但今天在自己的地盘上,又是老爷子生日,就算有几分忌惮,但也到此为止了。
方瑞笑着,语气颇有几分阴阳怪气:“原来是裴总,好久不见,今天没跟哪个小情人去约会,怎么倒是有时间管起方某的家事了。”
裴夜假装听不出他语气的怪异,招招手:“不是方老爷子邀请的我吗?”
听到这话,一旁的助理立即很懂得把邀请函递上,裴夜捏着那薄薄的邀请函,直接拍到方瑞怀中:“我这刚准备礼物来看他,方总就一副要把我赶出去的架势,还在我面前当众打小孩,这就是方家的待客之道?”
“这次来还真是长了见识,对还在上学的方玉不闻不问不说,还动不动就打骂……”
裴夜挑了挑眉,把方玉往自己身后推了推,显然是护定了,“方瑞,这就是方老爷子宁愿把股权分一半给阮总,也不愿意全部给你的原因吗?”
这可直接踩中了方瑞的痛处,他愤恨地瞪着眼前的人,把牙齿咬地咯吱咯吱响,只可惜顾及到对方的身份,还是恨恨让了步:“那今天就看在裴总的面子上,放这臭小子一马,还有下次,我照打不误。”
方瑞阴沉一笑,眼中的凶狠劲儿就跟土匪似的,到底没再动手。
方玉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不害怕。
他就是要把自己糟糕的境遇明明白白摆在裴夜面前,从各个方面,每一天每一刻,潜移默化地告诉这个男人,让他不得不对自己心软。
“没事的,裴哥,”方玉轻轻握住裴夜的手,一改之前嘲讽的神色,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你别生气了,可能我本就不该回到这里吧……”
看见方玉依旧温暖的笑眼,裴夜心里本来就一团郁气未散,现在更是堵得慌。
他知道方玉在方家过得不好,无数次路过、听说,但总想着毕竟是方家的孩子,最基本的体面总该是有的,便总是没有在意,却不曾想,这群人竟然已经过分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根本就没把方玉当人看。
在学校会遭到霸凌欺负,回到家里有方瑞这样糊涂暴力的父亲,方玉甚至连个喘口气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说方玉的出生是一个错误,那错的也应该是方玉的父母,方玉又做错了什么呢?
这一夜,裴夜抓住方玉的手腕,都懒得等宴会结束,提前就把方玉拉进了车里。
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渐渐远离那座庄园,方玉看了看车驶向的方向,目露几分茫然:“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裴夜轻吸一口气,不知道从哪开始安慰,他本来也不擅长这个,最后望着方玉温和的面颊,忍不住贴了贴有些发红的那一侧:“带你出去吃大餐。”
方玉目露惊喜,眼里的光比今晚的月色还要亮一点,跟刚才垂眸黯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裴夜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但目光落到似乎微微肿起的脸颊时,心又揪了起来。
借着暖黄色的车灯,他终于光明正大揉了揉方玉的脑袋,“小孩,方瑞刚才打的,疼不疼啊?”
方玉笑:“有裴哥在,早就不疼了。”
裴夜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有一块地方悄无声息的塌陷了下去。
助理安静地开着车,裴夜从口袋摸出一颗包装精致的奶糖,塞进方玉手里:“先吃颗糖垫一垫。”
方玉乖乖接过糖果,却没有吃掉,修剪干净的指尖摩挲了几下包装,便把它小心妥帖地放进了口袋里。
裴夜没注意到他这点小动作,跟助理交代了两句什么,转过头来时,只当他已经吃了,随口问道:“味道怎么样?”
方玉微微一笑:“味道很好,哥。”
裴夜略显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处理手头上剩余的工作。
在裴夜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方玉半垂着眸,悄无声息盯着男人的后背,像是要把裴夜的衣服洞穿,直接看到更多风光似的。
这道目光幽暗、晦涩,带着极其强烈的情绪,像是占有、欲望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与平日里的神情截然相反,完全找不到一点温和的影子。
甚至多看一眼就要陷入无尽的深渊,简直让人觉得幽冷得可怕。
车停下来的时候,裴夜先一步下了车,方玉也跟着走下来,却故意一不小心在车顶上撞了一下。
白皙的皮肤瞬间起了一个红印,裴夜转过身时恰好看见,眉心不由自主就蹙了起来。
就像是出自本能,或是已经隐约养成了一种习惯,裴夜捧着他的脑袋,在伤口上吹了几下:“怎么这么不小心?”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近在咫尺,方玉垂下眸时甚至能看见裴夜耳垂上的一颗痣,他伸出手摩挲两下,裴夜皮糙肉厚没察觉出什么,只觉得有点痒,不自在地摸了两下脖子。
方玉暗自扯唇,轻声唤他:“裴哥,你对我真好。”
一次又一次的拯救,都是方玉基于裴夜性格的精心设计,其实吊桥效应,不仅对被拯救者有效果,对拯救别人的人,同样也有效果。
裴夜本就是个极为缺爱的人,对这种强烈的被需要感,他会习惯,会上瘾,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方玉大概已经咬上了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