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谈话结束,许止再度开始忙碌。
崔故倒是闲着。近日新年,官署有假,他没什么可忙的。
于是崔故留在了晏还明府上。
“心情不错?”
看着摸着下巴,时不时乐一下的崔故,晏还明挑了挑眉:“想到什么了。”
“嗯?”崔故回神,顿了顿,又笑道:“没什么。只是之前在想的那个问题……好像有答案了。”
……
是夜。
冬夜总是寂寥,清清冷冷。
一如既往地习过武,薄迁早早回到了小屋,点着小小的暖炉,坐在大大的竹椅上,迎着月光,注视着被托在掌心的玉令。
“……”
这是他来到异国的第十年,身为质子的十年,也是他逃离地狱的第一年。
晏还明其实已经对他很好了,薄迁想。毕竟以往的年节,薄迁只能坐在破败阴冷的屋子里。透过合不上的门,窥视天边的月亮。
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月亮。
那是汉人的月亮,也是北狄人的月亮。
而望着那个月亮,从脑中挖出已经分外模糊的记忆,抚摸着被他藏起的冰冷玉令——是薄迁十年里唯一的消遣。
“……”
晏还明真的已经对他很好了。
至少,他已经活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脑中思绪有些乱。可兜兜转转,已经将那段记忆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的薄迁有些恍惚,竟又想起了晏还明带走他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秋夜。
薄迁失手杀了一个一直欺辱他的老太监,而在逃命时,他意外遇到了晏还明。
冷冷月华笼罩着高挑的白衣人,当时恍惚到极致的薄迁力竭,几乎是挣扎着爬到了晏还明的身边,拽住了洁净的衣摆。薄迁走投无路,只想用自己仅存的那块好玉、那块象征身份与回家希望的令牌换得晏还明一时的庇护。
但晏还明呢……
薄迁垂下了眼。
晏还明拉起了他,答应了他,也拒绝了他。
他救了他,带他离了宫,逃离了悄无声息死去的命运,但是又没有拿走那块令牌。
他说——
“我救你,不是为了这块令牌,是为了你。”
为了我……
薄迁紧抿双唇。
这并不是谎话,哪怕对于现在的薄迁而言,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