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满心欢喜,带着十足的道歉诚意和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取悦施南枝的法子到了医院时,施南枝却不见了。
他推开病房门,空空如也,未见一人。空气里连她身上香味都已消散殆尽。
“人呢?”他的声音低沉,脸色难看到有些吓人。
护士怯生生地回答:“施小姐……我们今天一早过来查房就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路景川转身,快步走出医院,走向停车场,一边走一边开始给施南枝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也改变不了施南枝关机的事实。
他驱车来到施南枝的公寓,敲了半天门,并没有人应。
没办法路景川只能打开了门锁。
然而公寓里空无一人,客厅、卧室,都没有她回来过的痕迹。
路景川走进衣帽间,打开衣柜,里面明显少了几件施南枝的衣服。梳妆台上,她惯用的那几瓶护肤品也没了踪影。
显然近期她并不打算回来了。
学校、公司等几个施南枝会去的地方路景川也一一找过了,依然没有施南枝。
最后,他给贺琳打了个电话:“尽快查一下施南枝的行踪。”
很快,手机响了,是贺琳打来的。
“路总,施小姐的手机关机前,最后信号出现在她公司附近。没有查询到任何飞机、火车、长途汽车的购票记录。酒店入住信息……暂时没有查到她身份信息的登记记录。”
路景川的脸色沉下来。她预判了他会找她,用了匿名身份,抹去了留痕。
他思索片刻,平静地对贺琳说,“定位施南枝的手机,尽快查出来她的位置,发给我。”
路景川很久没跟踪过施南枝的手机了,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这样,可这次,她又消失了,他也只能这样找她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好过。
他想起施南枝看他的眼神,她是真的不爱他了……
“南南……”他喃喃自语,“该怎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
施南枝没有回公寓,也没去任何常去的地方。而是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隐私性好的酒店,并且用了吴靖的身份信息办理了入住。
吴靖的效率也极高,很快一份详尽的受害者及家属资料,便发送到了施南枝的加密邮箱里。
收到邮件的施南枝,开始仔仔细细的研究那份名单信息。她将每个人的资料都打印出来,桌子、沙发、床上,甚至地毯上,总之在她触手可及之处。都被这些白纸黑字铺得满满的。
这一张张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个逝去的生命,以及他们身后支离破碎的家庭。
王建国,技术工长,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事故后,妻子刘秀芹被安置进入庞家控股的一家纺织厂打工谋生。作息日夜颠倒,薪水仅为当地平均薪酬。刘秀琴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儿子需要供养。儿子王磊因父亲事故,成绩一落千丈,几近辍学。资料料里还附着一张王磊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眼神早熟而麻木的照片。
赵永强,资深安全员,父母都是长期病号。赔偿金并不够支付父母的巨额医药费,妻子不堪重负离家出走,家里仅剩年迈的父母和正在上小学的儿子。
孙明辉,新入职工程师,与妻子张丽结婚仅半年之久。妻子在事故后精神受到严重创伤,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至今无法接受丈夫离世的现实,仍需要定期接受心理治疗。病历诊断书上诊断结论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细节,都令施南枝的心在不断向下沉。
愤怒、悲伤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也让她更加坚定必须找到答案、让坏人绳之于法的决心。
为了父亲,也为了这些无辜的受害者。
但是看了几天,施南枝并未在这些信息中发现什么线索,这令施南枝倍感焦虑。
直到,她的注意力停在了一个名叫“李娇娇”的名字身上,施南枝的心口莫名地悸动了一下。
李培阳,高级作业员,事故后妻子无业,最初还出现在岭南周边的各个零散的小型麻将赌局上,后来与女儿李娇娇一起消失,至今下落不明。
李娇娇……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施南枝记忆的闸门。
李娇娇是施南枝的初中同学,初二时候坐她斜对面靠窗位置,她梳着简单的马尾,成绩优异却不爱说话,很少与同学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