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场初雪,鹅毛一般绵密,下得纷纷扬扬,连绵了很久。
叶延生被谢青缦赶回了军总医院病房。
确切来说,赶了两次。谢青缦担心叶延生的伤势,看着他身上的绷带就觉得触目惊心,好说歹说把人送走了,结果隔了没十分钟,他又摸上来了,还端着个盒子。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想起他有伤,谢青缦想推他的手,又缩回去,“你干什么去了?”
叶延生漆黑的碎发染了潮意,肩头也湿漉漉的,像是刚淋了场小雨。
谢青缦想转身去拿毛巾,手肘一紧。
叶延生拽住了她,将一个盒子递给她,“刚想起来,你在病房里,应该不会出去,所以给你带了这个。”
就一普通的盒子。
但盒子表面,覆盖着没有融化的雪花,在病房的白炽灯下,闪着晶莹的光。
“下雪了?”谢青缦愣了下。
她这一天心不在焉,大悲又大喜,见了一堆来探病的人,完全没注意外面的状况。
京城今冬第一场雪。
雪夜静谧,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建筑高层感觉不到它的氛围,只能看到窗玻璃蒙了一层雾气和冰凌,下方星星点点的暖光,毛茸茸的,是灯火和车辆的尾光。
作为一个很喜欢雪景的人,谢青缦每年雪季都会去北欧,滑雪或者泡温泉。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陈荣文,她现在应该在极光下喝着红酒赏雪花。
谢青缦接过盒子,指尖一片冰凉,大概猜到了什么,歪头笑道,“你该不会是给了装了一盒雪吧?”
装在盒子里,哪还有雪夜氛围?
但她心里还是有所触动,然后在打开盒子时,再次怔住。
里面是堆了半盒雪,但雪的中心,有一只巴掌大的小雪人。
枯枝做的手臂,小石子充当的眼睛。
应该是他单手捏的,并不怎么精致,还有点抽象,勉强能看出来形状。
叶延生扬了扬眉,“怕你想我,今晚就让它代替我,留下来陪你。”
谢青缦睫毛轻轻颤了下。
她看见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还挂着水迹,大衣也携了寒气,心底五味杂陈。
不想让他这样花心思哄自己,她只想让他的伤复原,早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