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是被无形的手抹平，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那场vlog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散去后，湖面依旧倒映着乔映绾掌控下的天空。元一诺变得更加谨慎，她的世界收缩到以乔映绾为圆心的极小的范围，像一颗被引力牢牢捕获的卫星。
乔映绾似乎对此很满意。她依旧给予元一诺有限的自由，但元一诺已经学会了在迈出每一步前，先在内心丈量那条无形的边界。她不再试图拥有任何可能脱离乔映绾视线的“小秘密”，包括那个已经被她彻底遗忘的视频小号。
直到某个慵懒的午后。
元一诺窝在沙发里刷着平板，乔映绾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膝盖上摊着剧本，指尖夹着一支钢笔，偶尔在上面勾画。阳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只有书页翻动和平板轻微的运行声。
元一诺的手指无意识地滑动着屏幕，一个熟悉的图标掠过眼前——是那个视频平台。她心跳漏了一拍，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立刻划走，但指尖却僵住了。
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乔映绾一眼。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剧本，眉心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处理的段落。
鬼使神差地，元一诺点开了那个平台，登录了那个她以为再也不会用的账号。
私信和评论的红点数字庞大得吓人。她屏住呼吸，手指有些发颤，点开了最近的一条评论。
「博主还在吗？求更多姐姐日常！ballball了！」
「博主是工作人员吗？姐姐私下是不是也那么A？」
「我宣布这个号就是我新的快乐老家！博主快回来更新！」
……
没有预想中的谩骂或人肉，评论区竟然是一片和谐友好的催更氛围，间或夹杂着对乔映绾那张模糊背影的疯狂赞美。甚至有人已经自发成立了“显微镜小组”，逐帧分析那短短视频里可能隐藏的关于乔映绾生活细节的蛛丝马迹。
元一诺看着那些热情洋溢的留言，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像是阴暗角落里悄然探头的藤蔓，带着点隐秘的、被许多人关注和期待的……虚荣？
她看得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旁边书页翻动的声音停了下来。
“在看什么？”
乔映绾的声音突然响起，很近，带着一丝探究。
元一诺吓得手一抖，平板差点脱手。她猛地抬起头，对上乔映绾不知何时已经看过来的视线。那目光平静，却带着惯有的、能穿透人心的锐利。
“没……没什么……”元一诺下意识地想锁屏，掩盖证据。
但乔映绾的动作更快。她放下剧本，倾身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元一诺想要动作的手腕，另一只手轻易地拿过了平板。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催更评论上。
元一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凝固。她等待着审判的降临，等待着那只手再次收紧，或者更糟。
乔映绾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浏览着那些评论，速度不疾不徐。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