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没有再多说什么,与乔映绾寒暄了几句近况,便礼貌地告辞,走向了另一边的朋友。
自始至终,乔映绾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追随着苏眠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
晚宴的后半程,元一诺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跟在乔映绾身边。乔映绾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与人交谈时,笑容都带着几分敷衍。
回到车上,密闭的空间里一片死寂。
乔映绾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揉着眉心,似乎很疲惫。
元一诺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心里那片冰冷的空洞越来越大。
她的戏,该结束了。
正主归来,替身自然该黯然退场。她不应该感到开心吗?终于可以摆脱这令人窒息的掌控,摆脱这扭曲的关系,摆脱这个把她当成别人影子的女人。
可是……
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疼?
像被钝器反复捶打,闷闷地,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让她无法呼吸的酸涩和难过。
她不是一直都想离开吗?不是一直都很这一切吗?
为什么当离开真正近在眼前时,占据她内心的,不是解脱,而是这种铺天盖地的、被遗弃的委屈和……不舍?
她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这冰冷的囚笼?舍不得这扭曲的“宠爱”?还是舍不得……这个把她当成别人、却也是她黑暗世界里唯一坐标的女人?
元一诺死死咬住下唇,不让那该死的哽咽溢出喉咙。
她不能哭。
至少在乔映绾面前不能。
替身要有替身的自觉。正主回来了,她就该安静地、体面地消失。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痛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乔映绾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睁开眼,侧头看向她。昏暗的光线下,元一诺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不舒服?”乔映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
元一诺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脸上瞬间切换成那种温顺的、带着点依赖的笑容,转过头看向乔映绾:“没有,姐姐,就是有点累了。”
她的声音依旧柔软,眼神“清澈”见底。
乔映绾看着她,看了几秒,眼神复杂难辨。她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元一诺的脸,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时,又顿住了,最终只是落在了她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
“嗯,快到家了。”
那动作,依旧带着掌控的意味。
元一诺顺从地任由她揉着头发,心里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
她知道,这场以“苏眠”为模板的演出,即将落下帷幕。
而她的退场,注定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