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眼看差不多了,站起身指了指地面上那些血渍:“收拾干净了,别吓到你们嫂子。”
俩人异口同声乖顺应答:“知道了。”
现在倒是乖了,陆临眼神飘过两人,面无表情地回了楼上。
盛如月有些不安,低声问陆昌:“大哥是不是知道你做的事情了。”不然怎么一句话也不问,她还以为会有一场大风暴呢。
陆临把缺了一截袖子的衬衣脱了下来:“是吧。”
“你怕了?”陆昌戏谑地看她。
盛如月瞪他,难道他不怕,大哥那一身气势,她都不敢动。
陆昌抬头看向楼上,大哥还没睡,看来自己的行动都被掌握了呢,还好大哥睁只眼闭只眼,没真拿自己当敌人。
他看向盛如月,恳求道:“你给我想个借口。”
手受伤了还得找个说辞呢,不然明天大嫂又要盘根问底了。
盛如月错愕,她怎么想,难道说是自己打的吗?
陆昌却觉得这主意不错,盛如月抬起拳头威胁把他另一只胳膊也打折。
还好次日一则电报转移走了沉容的目光,加上陆昌刻意藏着,她只是觉得他手臂有些怪,并没有深究。
“窦美云带孩子出国?”沉容问道。
陆临点头,是啊,而且很急的样子。
电报是窦文良发来的,说是窦美云和孩子不日将抵达申城,她们会乘坐邮轮前往英国,希望陆临夫妇能帮着照看一二。
只是窦美云出国怎么是窦文良在安排,杨家的人呢?
陆临轻叹口气,低声道:“杨绍康死了。”
死了?怎么会,怎么死的?沉容一时有些震惊。
陆临拍了拍她的手,微微叹气:“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少帅最近在西北剿共,杨绍康所在队伍和人家正面碰上了。”
双方打了一仗,杨绍康被流弹打中,又在山中耽搁了,送到医院后又遇到并发症,没有挺过来
杨绍康还这么年轻,忙腔抱负,没来得及和日本人交上手就死于内战,不但沉容无语,就连陆临都半天没吭声。
窦美云是三日后到的申城,沉容亲自去接了,她不肯住在陆家,沉容便为了她定了最好的酒店。
窦美云整个人消瘦了好大一圈,依旧清冷,只是这清冷中带着几分木然,好像少了几缕魂,看到沉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
沉容叫了她的名字,安慰地抱了抱她,窦美云的筑起的心防瞬间破裂,红了眼眶,发出悲鸣。
“你还有孩子呢?要往前看。”沉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让她看在孩子还小能尽快振作起来。
她和杨绍康有一儿一女,儿子六岁,女儿才三岁,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她如何都不能倒下。
“沉姐姐,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她终于忍不住了,扑倒了沉容怀里哭泣。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幸福,没想到会如此短暂。
“他说过,这仗打起来没意思。”可没想到偏偏他就死在这种自己打自己人的战事中。
这才是窦美云一直接受不了的原因,明明他不用死的,若是杨绍康打日本人死了,她也就没这么多怨言。
这些话她朝着自家大哥抱怨过,哭诉过,可窦文良只是叹气,让她节哀,曹凤仪又不在国内,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些话她藏在心里太久了,都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绍康死的太不值了。”
见妈妈哭了,两个孩子也哭成一团,沉容安抚了大的又要哄小的。
窦美云只在申城待了三天,她如今对当局失望之际,一刻都不想留故土,沉容有些担心她的精神状态,不过看她照顾孩子还算细心,应该还撑得住,好在曹凤仪在英国,到了那边她有亲嫂子开解,应该能想开一些。
送走窦美云,沉容发现陆临有些异常,追问才知道他是担心窦文良的处境。
“他跟你说了什么吗?”沉容问道。
陆临摇头,他只是直觉
西北那边的士兵厌战情绪很高,甚至很多将领也不愿意打内战,想要联合抗日,可金城政府却强势压着他们去“剿匪。”
还给了最后通牒,说是再没有成效,就要把窦文良的兵都调往南方,换一支队伍过去,这是姚边缘化他和他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