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行!
她莫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回去,有种。。。。。。羊入虎口的危险。
于是只能裹紧被子,像只鸵鸟一样缩回自己房中,祈祷花婉快点离开。她打定主意:等花婉一走,她就立刻回去拿衣服!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却似乎是由远及近,朝她这边来的。
叶南鸢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在门后缩成一团。
有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花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清晰而平静,一如往常:
“我走了。”
叶南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极轻,假装屋子里根本没人。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在走廊远处,她才犹豫着打开门,探出头去。
有一叠整齐的衣物被放置在她门前,正是遗落在花婉那儿,想回去拿的。衣物最上方,稳稳压着个素白的小瓷瓶,瓶下露出一角折叠的纸笺。
她急忙将衣物和小瓶都抱了进来,打开纸笺,低头细看,上面是几个清丽娟秀的小字,墨迹还未干,显然是刚写不久。
这还是叶南鸢第一次见到花婉的字迹,笔锋柔中带韧,干净利落,正如她人一般。
纸上写着:“冻伤药,净足后敷之。天寒,勿再赤足。”
短短一行字,是不容置辩的关心,却又仿佛带着几分无奈。
叶南鸢攥着那冰凉的小瓶,心底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她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这世间怎么会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这样体贴入微?
而自己对她。。。。。。总是那样大声呵斥,虽然渴望靠近,可真一步步凑近,得了人家的回应时,又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急着逃离。。。。。。
叶南鸢抱着衣物慢慢滑坐在地上,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
在陌生的昆仑,当阿苓不在身边时,她或许真的只是想要一点陪伴和温暖。而自己,却总因为那点莫名其妙的羞耻和惊慌,将事情弄得一团糟,反倒还要人家来照顾自己。
可她此前已习惯了独来独往,这个人的突然闯入,那些温柔、依赖,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也太过汹涌,让她本能地抵御,或是逃避,竟总是忘了分辨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一丝酸涩的歉意缠绕上心头,渐渐盖过了所有。
叶南鸢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决。且不论之前种种,这次分明是自己先伸的手,再不能这样畏畏缩缩,让人家空等、失望,甚至可能伤心。。。。。。
且这样畏首畏尾,从来不是她叶南鸢的风格!她必须做点什么,或是至少给人家一些应有的回应。
念及此,她去枕下取出了一枚玉穗——那是花婉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她将玉穗翻转过来,露出了另一面。与正面那个流畅有力的“鸢”字不同,这一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婉”字。
这是那日雪夜归来后,她心绪翻腾之下,笨拙地添上去的。
她那时总觉得花婉是意有所指,回来后,她便鬼使神差地拿起刻刀,想将对方的名字也一并刻上。
然而,她这双手,舞得了利剑,却做不得这些精巧活儿。每一次下刀都显得那么生涩艰难,线条歪斜,深浅不一,最终只留下这个有些稚拙的“婉”字。
她心里隐约清楚花婉很在意这个玉穗,在意她是否珍视这份心意。此前是舍不得佩戴,怕磨损了它。而刻上字之后,心情反倒更复杂了,更不敢叫人看见,只能藏于枕下。
但此刻,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戴上这枚玉穗,不能再让那份期待落空。
心意已决,叶南鸢不再犹豫,她拿起玉穗,将它稳稳地系上了燎原的剑柄。
红绳缠绕,那枚承载着两人名字和心意的玉穗轻轻垂落。
叶南鸢的目光在“鸢”“婉”两字之间流连,意外地发现,这枚红白相融的玉穗,与她的剑竟是如此相配。
仿佛锋利的剑终于寻得了属于它的那一抹温柔。
从此,这柄剑,再不是孤零零的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