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帮它把小松鼠埋了吗?”日向阳葵问。
日向阳葵把昨晚竹塚未千佳枕过的那件外套拿了出来。
他们刚才用食物引得大松鼠松了嘴,得到了幼崽尸体。
竹塚未千佳对着裹在里面的小松鼠又说:“我很抱歉。”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
稻崎露敏只是沉默。
那只松鼠远远看着低头埋土的四肢怪物们,竖着蓬松大尾巴跑掉了。
吞噬一切的孤独
日向阳葵无言地填埋小松鼠的墓地。
坑不大,也算不上深,如子宫般刚刚好包裹起来去世界太过匆忙的小小生物。
说起来,如果时间足够的话,她也会成为母亲,像那只大松鼠一样。但实际上,日向阳葵对这个身份的认同感还不如给小松鼠挖墓地这点来的深刻——
死后会变成这副模样,太丑陋了,她想。
日向阳葵也想到了生命里第一个死去之人,怀着孕的月岛老师,仿佛是被天压倒那样地死去。
“埋好吗?去找空房子过夜吧。”竹塚未千佳说。
稻崎露敏将蹲在地上手掌指缝脏乎乎全是泥点的日向阳葵拉起来。
日向阳葵蹲得有些腿麻,脸因痒疼交加的酸爽而皱成了一团,可她抬头看他时,又流露出微微的笑。
竹塚未千佳心不在焉地瞥视过她的笑容,快速划走的眼神冷淡,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古怪。
半夜,日向阳葵惊梦。
她在迷蒙里睁眼,神志逐渐清晰,忽而窥见黑暗中阴影浓重的人影。
稠郁的黑影徐徐接近,如同黑布往她身上罩去。
日向阳葵心惊肉跳一下,很快认出:“露敏,你怎么不睡呀?”
稻崎露敏低着头,靠在她肩上,脸埋进她头发和颈窝组成的巢穴。
他把一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一双空洞无比又刺人的眼瞳藏了起来。
“死亡很可怕。”
日向阳葵的手臂反过来扣住他的头颅,皮肤与发丝摩挲擦过的触感,引发着赧然又情难自禁的颤栗。
她忽然觉得稻崎露敏好脆弱的……
他在对自己袒露恐惧。
这竟然令日向阳葵感到兴奋。
“阳葵,我不想再让人死去了,你明白吗?”
日向阳葵侧过头来,鼻尖蹭过稻崎露敏,消瘦得皮和骨贴合、颧颊线明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