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小不同的孩子或站或坐在花坛上,有人为他们拍照。
“看这里!别动啊!笑一个!”
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于是这种挫败感和紧张感就直接写在了脸上——变成了皱眉。
d女小时候的照片,都是皱起眉头,惶恐不安的模样。
和桑切斯家墙壁上的家庭成长照片完全不一样。
一个笑着,一个丧着。
“戴安,这样也可以的,等我们回去了,我们就把照片一起挂在家里。”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冒出来说。
d女说:“我不是不开心。”
她只是紧张,不明白大人在干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
再前面。
婴儿的d女。
光线是模糊的光斑,声音是嗡嗡的杂音。
有时,一张巨大的、带着温度的脸会靠近,模糊的五官在晃动,一只温热的手会拍打她的背,或者抱起她摇晃。
不适感会渐渐消失,被一种饱足和困倦取代。
她的手拽住对方灰蓝灰蓝的头发,安静了下来。
但有时,哭泣无法停止。
那种来自身体内部的不安、冰冷,或者仅仅是无法言说的烦躁,像潮水般涌来。
她挥舞着拳头,蹬着无力的小腿,哭声在空旷——或许并不空旷,但在她的感知里是空旷的世界里回荡。
d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只是本能地宣泄着生命最初携带的、那份巨大的茫然和无助。
另一个视角下。
瑞克·沃斯几乎绝望了。
他没想到戴安也是——艾滋鼻屎怪物真人版。
还记得吗?那个所有宇宙所有次元何时何地里从出生就开始痛苦、永无解决办法的艾滋鼻屎小怪物。
瑞克是。
戴安也是。
原来是两只艾滋鼻屎怪物真人版在一起了。
他该怎么办呢?
瑞克·沃斯怀抱着望着哭泣不止的稚嫩爱人,想不到办法。
无法拯救爱人原来是如此摧枯拉朽的崩溃,眼睁睁见爱人离去更是——
绝望。
心爆裂地碎掉。
他也想哭泣。
为自己的名为聪明的病变大脑哭泣,为爱人的痛苦而哭泣,为一切的最初,为未来的发生,流泪。
还是再向前?
这里几乎是戴安的了……
他已经走过了她所经历的所有道路……
其实还可以再前面一些——
胚胎。
当灵魂将将进入胚胎、胚胎刚刚心跳时……
瑞克·沃斯已经来到了d女的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