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父亲教我武艺开始,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事必躬亲’,哪怕母亲和他能帮忙处理的的,也无论如何要让我去做。
“记得有一次,昭打猎时冲进了农家的麦田里,那农夫一家已经跟他说过赔偿便好,父亲却一定让我随着他们耕半个月地,回家后还要抄字帖,里面都是些《管子》《太公家教》的句子。”
赵妙元弯起嘴角,“你父亲似乎是个很正派的人。”
“嗯。”展昭也学着她把胳膊撑在栏杆上,“他告诉我,光靠武功高强、嫉恶如仇,不可算侠客,还要做到修身养性、克己复礼,才是大侠中的大侠。”
“好辛苦啊。”赵妙元感慨。
展昭笑着说:“可不是么。那段时间,昭每每起床,胳膊都是肿的。”
“哎呀,好巧。”赵妙元道,“本宫的胳膊有一段时间也和你一样,不过不是大娘娘罚的,是我师父罚的。”
“师父?”展昭一愣,“是……鸿蒙先生?他也让你抄《太公家教》?”
赵妙元失笑道:“当然不是。是让我抄《清静经》呢,因为我小时候老是动用暴力。师父和大娘娘都说,女孩子家家就得多出门闯荡,礼义廉耻是最不重要的,像什么程朱理学,看多了容易腐蚀心智,变成白-痴。”
展昭哑然,半天才叹气道:“两位道家高徒,果然名不虚传。说不定,他们所主张的才是对的。”
赵妙元却摇摇头。
“他们说的和你父亲说的都对。教娃娃么,就该和世俗唱唱反调,把低调的女孩儿养得锋芒毕露,兽性的男孩儿教得彬彬有礼,那才叫维护民生和平、培养国之栋梁呢。”
相视而笑。
天色暗沉,展昭将游船驶向邻岸的港口,抛锚驻扎。
港口有渔船聚集,自发组成了集市,一盏渔灯便代表一个店家。见他们的游船停过来,都朝甲板上喊:“官人,要不要吃点什么?”
“你们有什么?”赵妙元扬声问。
有个渔妇离他们近一点,闻言笑着说:“姑娘来得巧,现在母螃蟹正当时呢!”
赵妙元眼睛一亮:“阳澄湖大闸蟹?”
那渔妇夸道:“懂行!”
农历十月份,正是第一批大闸蟹上鲜时,此时母螃蟹蟹黄成熟,吃起来最为肥美,若是等下个月,就该吃公螃蟹了。
赵妙元兴奋地转回头:“展昭,请你吃螃蟹!”
于是买了三人份的大闸蟹,正要将其放进厨房,赵妙元一顿,突然骂了一声:“糟糕,忘干净了!”
聊了大半天,柳环痕还在屋里受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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