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住一片飘零而至的花瓣,收回眼前垂眸看去,还不如这一树的梅花傲然纯粹。
玉凝站在他身后,望着这个曾经年幼,如今却要抬头去看的身影,心中感慨良多,子嗣倒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有个人能伴其左右。
教主手段强硬,于人无情,在教中少有不怕他的,便是斟茶的女婢尚要战战兢兢,又遑论其他。
自己终将如老教主与夫人那般离他而去,届时留他一人,岂不太过寂寞。
手掌一翻任花瓣飘落,龙煜之甩袖回头,却见身后之人正看着他,面露复杂之色,他带有询问的微挑眉。
收起满腔的忧思,玉凝垂眸一笑,岔开了此事,道:“教主近来既觉得无趣,不若便出去走走吧,看看教外的风光,或能添几分愉悦。”
近些年总被些俗事所扰,龙煜之确实许久未曾出教了,先前便是偶尔去一趟,也多是有事要做,闲下心走一走倒不曾有。
如今回想起来,真正去玩耍凑热闹的几次,怕是还要追溯到幼时,记忆大多也都模糊了,不甚清楚。
现被她这般一提,倒也起了几分兴致,回身与人相对而立,道:“此番出教可是遇上什么有趣之事?”
看他有兴趣,玉凝面上笑意浓厚,“我所遇不过是些俗事,便不说与教主听了,只是现下年关将近,山下着实热闹,您或可去看一看。”
龙煜之带些恍然的抬眉,原又是到了年节之时。
月隐教中从不庆贺此事,最多也不过是给教众多发些银钱,添几盘菜,氛围与平日里倒并无异常,他自然也不曾察觉。
忆起前两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他发出声轻浅的嗤笑,怪不得那般莽撞的冲上来,许也是被那人间的热闹刺痛,再压不住心底的愤恨。
可惜,到头来也不过是徒搭一命罢了。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要乱了心绪,难免做出冲动之事,愚蠢至极。
龙煜之踱步行至桌边坐回凳上,抬手制止玉凝动作,亲自拿起炉上酒壶在杯中添上一杯酒,端起轻抿一口。
玉凝垂首立于他身侧,一时拿捏不准是何意思,未曾开口言语。
待得不紧不慢的饮下一盅酒,龙煜之缩手至狐裘下,往身上拢了拢,方道:“教中既无趣,那便出去走走吧。”
福身道了声是,玉凝离了亭子前去吩咐,教主出行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是要做些准备。
她离了几步停住脚,回头看了眼亭中人,兴许出去看看,沾一沾人世的烟火,他的身上亦能多些情味。
途中
石子疾射而出,正打在窜逃的野兔脑后,它惯性般奔逃几步,一头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