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窒息带来的眩晕过去,暴怒如同被点燃的厉火,瞬间席卷了他猩红的瞳孔。
那双眼睛穿透蒸腾的水雾,死死钉在你身上,里面的火焰几乎要将你连同这间浴室一同焚毁。
“泽尔·布洛德!”
嘶吼声因呛水而带着沙哑和破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嗡嗡回响。
“你这该死的、卑劣的、玩弄时间的杂种!我要撕开你的喉咙!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看看是不是也塞满了这些下流的把戏!我要——”
他的咆哮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你甚至没有动一下眉毛,只是极其平静地、带着一种漠然,抬起了右手。
食指的指关节,轻轻敲击了一下你自己的太阳穴。
一个细微到几乎被水声淹没的声音。
时间如同被强行拧回的胶片。
视野瞬间模糊、扭曲、重组。
水声消失了。
巨大的水花如同幻觉般凭空消散。漫过脚面的水流也消失无踪,地面干燥如初。
汤姆·里德尔再次扭头看你,站在淋浴喷头洒落的水幕之下,水流顺着他苍白的脊背流淌。
他的手,正伸向置物架。
姿势、角度,与上一次分毫不差。
指尖再次触向那块孤零零的、滑腻的香皂。
你搭在门框上的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敲击了一下瓷砖。
“呲溜——!”
同样的摩擦声。
同样的重心失控。
同样的徒劳挥舞手臂。
“砰——哗啦!!!”
巨大的水花再次炸开,他再次以那狼狈不堪的姿势狠狠砸进浴缸,水漫金山。
银质龙头再次发出呻吟。
这一次,他的怒吼在喉咙里只滚动了半截,就被灌入口鼻的洗澡水呛了回去,化为更剧烈的咳嗽和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不成调的、混合着暴怒和生理性痛苦的呜咽。
他撑着浴缸边缘试图起身,猩红的蛇瞳死死盯着你,里面的暴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诅咒喷薄而出,却在你平静的目光下,硬生生被一种更深沉的惊疑和挫败感压了回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是狠狠地、无声地咒骂了一句。
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呛咳,看着他挣扎着要从滑腻的浴缸里爬起,湿透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水珠不断滚落,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然后,你再次抬起了右手食指。
时间再次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