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幽蓝的水光在他脸上流淌、变幻,如同戴着一张不断扭曲的面具。
散乱的黑发下,那双猩红的蛇瞳异常光亮,里面翻滚着被强行禁锢的滔天恨意,深入骨髓的屈辱,以及一种……近乎实质化的疯狂。
他的目光穿透昏暗的空间,死死钉在你身上。
那视线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没有咆哮,没有威胁。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粘稠的、如同深海重压般的死寂。
水族箱里,那条恐鱼再次调转方向,带着一股蛮横的、毫无理性的力量,又一次狠狠撞向玻璃。
“咚——!”
玻璃壁剧烈震颤,水波狂涌。
恐鱼撞得有些晕眩,在原地迟钝地打了个转,布满利齿的巨口无意识地开合着,空洞的眼珠倒映着玻璃外两张同样平静的脸孔。
汤姆殷红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一个弧度,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和嘲弄。
那弧度仿佛在说:
看啊,泽尔。
我们谁更像这玻璃缸里,徒劳撞击的困兽?
你面无表情地迎着那双燃烧的猩红蛇瞳,左胸的心跳如同背景噪音里骤然拔高的尖啸。
邓布利多的柠檬雪宝,还在窗台上散发着它不合时宜的酸甜气息。
而你的安全屋里,关着远比一个残破的日记本更危险、也更核心的东西。
那就让他看看,他想要清理的“黑魔法物品”,现在是什么模样。
提醒
日记本与校长办公室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颗裹着透明玻璃纸的柠檬雪宝糖就躺在你面前的银碟里。
你此前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来到霍格沃茨,坐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
毕竟在你十一岁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你就认命了。
行吧,看来你是个哑炮。
一个哑炮坐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桌前。
邓布利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锐利,似乎已经穿透了你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冷硬外壳。
他双手指尖相抵,姿态松弛。
“泽尔·斯凡海威先生,”他声音温和,如同炉火边讲故事的老人,“翻倒巷的崩塌,某些不便提及之人的瓦解……你的手段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