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内间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门后是泽尔·斯凡海威。
他的目标,他的回溯,他渴望解剖并占有的谜题。
成为正式秘书已经两周,他接触到的依旧是经过筛选的文件,流于表面的会议记录,以及那些看似重要、实则无关核心的协调工作。
斯凡海威帝国的真正命脉------那些与古灵阁深层金库的链接、翻倒巷重建区的真实资金流向、乃至与魔法部某些高层之间不可告人的协议------所有这些,都被泽尔巧妙地隔绝在他的权限之外。
像隔着玻璃观看一场盛大的宴会,能闻到香气,看到光影,却始终无法触及核心的佳肴。
挫败感如同细小的毒蛇,啃噬着他的耐心。
但他按捺住了。
维克多·德尔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他调整策略,将精力投注在另一种形式的“渗透”上。
他知道泽尔在观察他,如同观察玻璃箱里的爬虫。
他乐于配合这场演出,甚至精心为其增添细节。
他研究泽尔的喜好,精确到咖啡的温度和浓度,汇报工作时语言的精炼程度,甚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某些麻瓜金融概念恰到好处的“钦佩”。
他制造“偶然”。
在泽尔略显疲惫地捏着眉心时,“恰好”递上一份提神用的、味道清冽的魔法薄荷糖。
在泽尔深夜加班时,“意外”地发现一份被遗漏的,需要紧急处理的跨境文件,顺理成章地留下,陪伴在寂静的、只有两人呼吸声的办公室里。
他的眼神,也经过精心设计。
在递交文件时,那目光是纯粹的职业化,带着对上司的尊重。
在偶尔的视线交汇中,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大存在所吸引的探究,混合着恰到好处的、仿佛自知僭越却又无法控制的专注。
一种小心翼翼的、正在酝酿的迷恋。
他甚至在一次“无意”的闲聊中,向一位较为八卦的同事透露(确保这话能传到泽尔耳中),他钦佩斯凡海威先生“打破界限的魄力”和“重建秩序的远见”。
马屁拍得高级而不露痕迹。
他知道泽尔能看穿这些把戏。
但他要的就是泽尔看穿。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知道你在看,而我,正在为你表演。
他在试探泽尔的底线,也在试探那具人类躯壳下,是否还存在着一丝可以被利用的……人性弱点。
你坐在办公室里,指尖拂过左手腕。
契约的另一端,属于汤姆·里德尔主魂的那部分,依旧在远方燃烧着稳定而冰冷的恨意,像一块永不熄灭的炭火。
而门外,那个维克多·德尔,则像一团精心调制、试图模拟温暖的虚假火焰。
你能清晰地分辨这两种温度。
主魂的恨意是直接的、粗暴的、带着灵魂链接灼烧感的真实。
而维克的的“诱惑”,是间接的、精巧的、如同隔着玻璃橱窗的展示品。
他那些小把戏,在你眼中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