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不与人对视,对朋友们小心翼翼的问候只是僵硬地点头回应,整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勉强行走的躯壳。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罐冰镇可乐,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能让他锚定现实的唯一浮木。
莉萨紧紧跟在他身边,榛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鼓励,时不时用力握一下他冰冷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着。
“放松点,杰西,没事的,大家都在这里陪你。”
派对在一种刻意营造的、略显紧绷的热闹中进行着。
有人跳进了泳池,有人在烧烤架旁忙碌,有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摆。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尽量避免刺激到杰西,但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独自坐在角落躺椅上、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身影。
南茜·汤普森也以“莉萨表哥的朋友”的身份出现在了派对上。
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似随意地靠在门廊的柱子旁喝着饮料,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时刻锁定着杰西。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那不同寻常的、越来越浓重的压抑感,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她藏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那枚冰冷的黑色护符,掌心因为紧张而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知道,莉萨的计划很可能适得其反,这聚集的“人气”和情绪波动,对于某个依靠恐惧和负面能量为食的存在来说,不是解药,而是……盛宴的邀请函。
她的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
随着夜色加深,音乐声越发喧闹,酒精也开始在一些年轻人中间发挥作用,派对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失控和狂躁。
而杰西的状态,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恶化。
他开始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额头上渗出冰冷的汗珠。
那罐可乐早已被他捏得变形,他却毫无察觉。
他死死地盯着泳池里嬉闹的人群,盯着跳跃的火焰,盯着那些因为欢笑或饮酒而涨红的脸庞,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空洞,越来越遥远,仿佛正在透过这些景象,看着另一个恐怖的世界。
莉萨焦急地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双手。
“杰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好吗?”
杰西毫无反应。
他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激烈地争辩着什么。
他的瞳孔时而收缩,时而放大,偶尔会猛地闪过一抹极其骇人的、冰冷的凶光。
——“看啊……多么肥美的羔羊……毫无防备……”
——“他们的笑声……多么刺耳……把他们变成尖叫……一定会更动听……”
——“那个女孩……对……那个穿红裙子的……她在嘲笑你……杰西……她一直在嘲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