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弗莱迪的能量似乎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攥紧衣领的手指微微松动了一丝。
墨菲斯继续道,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
“但是,别用‘附身’。”
弗莱迪猛地挑眉。
“别用附身。”
墨菲斯重复了一遍,银眸深邃。
“给他们留一点……反抗的余地。哪怕只是幻觉般的希望。”
这是妥协,但更是底线。
墨菲斯默许了弗莱迪去狩猎,去汲取他赖以生存的恐惧,却剥夺了他最残忍、最令人绝望的手段之一——附身于现实,操控肉体,让受害者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背叛自己,走向死亡。
这保留了猎物最后一丝尊严,也保留了……游戏的“趣味性”?
弗莱迪盯着他,似乎在权衡。
揪住衣领的手完全松开了,但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就势向上,冰冷与灼热交织的能量指尖,带着一种刻意到近乎羞辱的轻佻,轻轻蹭过墨菲斯白皙的锁骨皮肤。
那触感诡异非常,并非实体触碰,却带着强烈的精神印记,仿佛被烧红的烙铁虚虚地擦过,留下一种滚烫而战栗的错觉。
弗莱迪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玩味和一丝得逞的满意。
“看在你上次……最终没帮南茜·好学生的份上……”
他提到了第三卷结尾的那场交易,那场用“不协助南茜”换来的“修复与共存”。
那已经成为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筹码,一个衡量彼此让步程度的符号。
“听你一次。”
弗莱迪终于完全收回了手,能量体向后飘开少许,重新望向监控屏上克里斯汀那独特的恐惧波纹,猩红的目光里充满了狩猎前的迫不及待。
“不用附身……也一样能玩得很开心。”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墨菲斯那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耳尖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被周遭冰冷环境掩盖的微热。
他微微侧过身,避开弗莱迪可能投来的探究目光,抬起手,看似随意地调整着梦境监控屏上流动的画面,将奥尔斯汀精神病院那片区域的恐惧波纹放大。
新的猎场已经划定。
狩猎的目标已然锁定。
而神祇与梦魇之间,那基于妥协、试探和难以言喻的羁绊而达成的微妙默契,也迈出了危险而必然的第一步。
幽影梦境中,冰冷的糖果角幻象依旧静谧,而那面巨大的恐惧之屏上,深红色的波纹正剧烈地荡漾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浸满恐惧与挣扎的梦魇盛宴。
提示
奥尔斯汀精神病院,与其说是一座治疗场所,不如说更像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压抑本能的牢笼。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试图掩盖更深层的、属于恐惧与绝望的锈蚀味。走廊的墙壁被刷成一种毫无生气的浅绿色,灯光苍白而冷漠,照在那些偶尔走过的、眼神空洞或过度紧张的孩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