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团队
现实中的奥尔斯汀精神病院,在白日里依旧维持着一种紧绷而压抑的秩序。
南茜·汤普森医生没有因为前夜的梦境恐吓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决心。
墨菲斯那隐晦的提示——“孩子们有梦中能力”——像一把钥匙,开启了一种全新的、看似荒谬却可能是唯一可行的思路。
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和询问她负责的孩子们,尤其是那些和克里斯汀一样,表现出严重睡眠障碍、并有“无法解释”伤痕的孩子。
她不再将他们的噩梦叙述单纯视为精神症状,而是尝试从中剥离出可能存在的、超自然的真实成分。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很快,几个名字被她重点关注起来。
除了能够“拉人入梦”的克里斯汀·帕克斯顿,还有一个身材瘦小、总是低着头的男孩乔伊·克鲁索。
他的档案里记录着他曾因“企图从家中窗户跳下”而被送来,诊断为严重的抑郁症和幻觉。
但南茜在他断续的、充满恐惧的描述中,捕捉到了关键:他在噩梦里经常感到“失重”、“飘起来”,而试图伤害他的父亲形象总是“够不到他”。
另一个是女孩蒂芙尼·布朗,她沉默寡言,对流动的水源表现出异常的恐惧,手臂上有一些细微的、像是被水浸泡过久的皱痕和轻微刮伤。
她反复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全是水、打不开门的房间里”。
还有一个体格相对结实些的男孩威尔·桑切斯,他的父亲是汽车修理厂工人,家暴记录累累。威尔身上常有淤青,他声称在梦里,父亲拿着巨大的扳手追打他,而他有时能“变出铁皮一样的东西”挡一下。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南茜脑中逐渐拼凑出一个惊人的可能性:这些孩子,在极端恐惧的压迫下,或许真的在梦境中无意识地觉醒了一些自我保护的特殊“能力”!
这个想法大胆到近乎疯狂,但结合她自身的经历和墨菲斯的提示,这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见的绳索。
她必须抓住它。
她开始尝试性地组织这些孩子。
过程极其艰难。
这些少年内心封闭,充满不信任,对提及噩梦极度抗拒。
南茜付出了巨大的耐心,她用那张神秘的折纸作为突破口,向克里斯汀证明自己并非完全不信,又小心翼翼地引导其他人分享那些最羞于启齿的恐惧细节。
慢慢地,一个以克里斯汀为核心,包括乔伊、蒂芙尼、威尔在内的、极度脆弱的小团体形成了。
南茜将它称为“梦境应对小组”,对外则向院方解释为一种“通过结构化讨论缓解夜间焦虑”的新疗法。
他们的“活动室”就是南茜的办公室,或者有时是空闲的休息室。
孩子们围坐在一起,气氛最初总是死寂而尴尬。
“我们需要改变思路,”
南茜看着一张张苍白惶恐的脸,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
“我们不能再把自己当成纯粹的受害者,任由噩梦宰割。如果我们……如果梦里发生的一切,有一部分是‘真实’的,那么也许,我们在梦里,也拥有一些‘真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