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迪可能会看着画卷中某个孩子嬉戏的画面,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一句。
“……以前,这种小鬼的叫声最吵。”
墨菲斯会沉默片刻,然后回应。
“现在安静了。”
或者,当画卷闪过某个类似锅炉房结构的梦境时,弗雷迪的能量体会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墨菲斯并不会刻意移开画面,只是会将一丝更加温和的银灰色能量无声地渡过去。弗雷迪感受到那能量,紧绷的身体会慢慢放松,然后极其低声地嘟囔一句。
“……这个糖果,其实太甜了,齁嗓子。”
墨菲斯会微微侧头看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
“下次少放点能量糖精。”
“……哼。”
对话总是简短,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却仿佛能卸下某些沉重了百年的东西。
没有杀戮,没有恐惧,没有矛盾。
只有彼此的存在,和这份历经血腥与绝望、冲突与背离后,最终沉淀下来的、冰冷的……却无比真实的温度。
这一夜,梦境画卷中流淌着一条宁静的星河。
无数细微而平和的梦境光点如同萤火虫般汇聚成河,缓缓流淌。
摇椅轻轻摇晃。
弗雷迪靠在墨菲斯的肩上,银灰色的能量与趋于平稳的暗红色能量无声地交融。
他望着那条星河,看了很久很久。
周围是糖果角永恒的静谧和甜香。
忽然,他极其轻声地、仿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原来……”
“不用靠恐惧……”
“也能……活下去。”
这句话里,没有怨恨,没有嘲讽,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历经漫长劫波后、终于看清事实的……疲惫的坦然,以及一丝微弱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理解的……释然。
墨菲斯原本望着星河的目光,缓缓垂下,落在了肩上那颗长着柔软鬈发的脑袋上。
那双苍银色的眼眸中,亿万年的冰霜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消融,化为一种深邃而温柔的平静。
他看着弗雷迪那依旧残留着疤痕的侧脸,看着他那双终于不再燃烧着地狱之火、而是映照着星河微光的眼睛。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自然而然的、毫无迟疑的动作。
他微微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