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啧,”他有点不满,收回酒杯,“无趣。”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真要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唔……那就从春霖二年说起吧。”
你真无趣。
52
我记得那是一个雪天。
春霖二年的冬天还很冷。那时候我八岁,带着我和母亲送给我的小狗在山上折梅花。
母亲很喜欢花。想到她看到这株红梅时的欣喜表情,我便不由自主地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花花!”我折下红梅转身,听到我说:“回家了!”
53
后头我便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时,一股肉汤的味道袭来。我以为是母亲在厨房做吃食,便兴高采烈地推门走了进去。
……殊不知正是这个鲁莽的举动,害了我的后半生。
53
血。
好多血。
我不知道血从何而来,只是直觉厌恶这阵腥气,便反射性般屏住呼吸,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厨房里没有人。往四周环顾一圈,我松了一点手劲,试探性唤道:“娘?”
没有人理我。
于是我又唤:“爹?”
还是没有人理我。
灶台里的柴燃烧得劈啪作响,像是察觉到些什么,我搬来板凳,站在铁锅前,掀开了遮挡铁锅的盖子——
旋即便看到母亲在锅中渐渐被煮化的半边头颅。
54
她用另一只尚还算得上完好的眼睛看着我,仿佛还活着。我实在记不清那颗眼珠当时到底有没有转动了,真的记不清了。
锅盖上的蒸汽将我的手烫出一片血红,板凳随着我后退的动作猛地跌落在地,我跌落在地,那颗眼珠也滚落在地。落到我的手心,落到我往后十余年注定被阴影包裹的人生中——
我惊恐。
55
柴门随着父亲的到来被封死,我颤抖着转身看向父亲。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与油渍,母亲的手指在他口中被嚼食。
“咯吱——”
骨头被嚼碎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清晰可闻。我不停打着哆嗦,指甲在地面上刮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声音,哭着唤道:“爹……”
“汪——”
听到我哭泣的声音,花花奋力从缝隙之中钻进厨房,警惕地看向了父亲。父亲却毫不在意它的敌意,将母亲的指骨嚼得津津有味,细细品味半晌后,才将其咽下,俯身把发疯般撕咬着他的花花拎起脖子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