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钢笔,在指尖转动着:“裴溯是聪明人,他知道单凭自己对付不了光耀基金。他现在需要盟友,哪怕是……与虎谋皮。去吧,安排得巧妙点。”
“是,先生。”王诺冰恭敬应道,迅速退出去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一种刻意营造的悲伤与沉寂笼罩着裴溯的别墅。
对外,裴溯谢绝了大部分访客,只由“杜佳”处理着葬礼的各项筹备事宜,显得异常低调。
他本人则几乎不曾露面,偶尔被拍到,也是穿着简朴的黑色西装,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
他的领口,始终别着一支新鲜的白海棠,花瓣娇嫩,与他的憔悴形成鲜明对比,无声诉说着不尽的哀思。
云雪霁则如同真正的幽灵,在裴溯周围布下的无形警戒网中隐秘行动。
他利用对环境和监控的极致了解,完美避开了所有不必要的视线,时刻关注着来自范思渊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
他们像两个耐心的猎手,在精心布置的陷阱旁,等待着猎物自己踏入。
葬礼前一日,下午。
裴溯以需要独自静一静为由,支开了“杜佳”,让他去墓地做最后的确认。
他的精神状态在旁人看来,确实不适合驾车。
于是,在别墅区外围的路边,他伸手拦下了一辆看似普通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混杂着皮革的气息。
司机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工装,帽檐压得有些低。
他透过后视镜飞快地瞥了裴溯一眼,用公式化的语气确认了目的地——一家位于新东区、以安静著称的咖啡馆。
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
起初,一切如常。
然而,几分钟后,裴溯敏锐地察觉到,那道来自驾驶座的目光,透过车内后视镜,落在自己身上的频率越来越高,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那目光并非简单的好奇,更像是一种谨慎的、带着评估意味的打量。
裴溯依旧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仿佛完全沉浸在个人的悲伤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但他全身的神经已然绷紧,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着司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