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承刚要起身,被姜峤眼色拦住,缓缓摇了摇头。
就连赵佺也指节发白紧攥酒杯,全然没了看热闹的悠然自得。
楚燎想要起身,可魏王的目光令他动弹不得,他不敢看越离,不敢看魏王,视线与泣涕涟涟的九公子相撞,两相无言。
“父王,我没……”九公子的话音在魏王的目光中敛去,他攥紧了父王的手,不再多言。
“来人,将这不懂规矩之人给本王拖出去,鞭五十!”
越离的脊背隐隐发颤,依旧肃声道:“谢大王隆恩——”
魏王拂袖冷哼,全然没有了饮酒作乐的兴致,带着九公子离开。
楚燎六神无主地看着越离被拖走,膝行了两步,被掉出来的衣角绊倒,越离惨白的脸上挽出一个笑,对他作口型道:
别怕。
越离清俊的脸消失在夜色之中,随之响起鞭条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啪!
啪!
啪!
一声又一声,将文台上的柔情蜜意搅得血色淋漓,琴音没有再响起,只有雨声喧嚣,和皮开肉绽的行刑声。
淋漓的雨泣幻化成粘稠的血肉,楚燎捂住嘴反身扶在栏杆上干呕,刚才吃进去的仿佛不是鹿肉,咀嚼的恶心感在胃中翻江倒海,姜峤离座而来,轻轻拍在他背上,没有言语。
赵佺没有听完五十条鞭,在越离咬碎银牙的痛呼声响起之前,他疾步离开,连伞也来不及拿。
没有人再动筷。
鞭完后内竖要着人来抬,姬承拒了,稳稳将奄奄一息瑟瑟发抖的越离背在背上,姜峤的随侍替他们打着伞,姜峤则撑伞与同样面无人色的楚燎一道。
雨滴坠在伞面上,滴答作响。
“恨吗?楚公子。”
姜峤突然出声,楚燎收回沾染血色的视线,抬头看着这比越离还要弱质三分的齐国公子,今日若是他被鞭五十,怕是要命陨当场。
“他因你落难,为你挡灾,你却连为他撑伞都做不到。”
楚燎不明所以,讷讷道:“他来我身边,不就是为了……替我……替我……”
姜峤目光幽深,被夜风惊扰偏头嗽了两声,哑声道:“无妨,你还有很多日子,来慢慢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