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淮铮铮铁骨,唯独拿这个小他三月的异母弟弟没有办法,轻咳一声偏开头:“信不信由你。”
“可有受伤?”他一双手在魏淮身上摸来摸去,寻着腰扣就要解开,被一手按住,魏淮斥道:“荒唐!青天朗朗,休得放肆!”
并无杂念的魏珩愣了愣,恍然大悟道:“二哥,你……”
他凑到魏淮耳畔,低语几句,魏淮脸边的细小绒毛轻颤,从耳垂红至脖颈,骂了两句,甩开他急急往外走去。
魏珩大笑出声,急追上去,半挂在他背上,不依不饶。
王谢堂前燕啾鸣振翅,旋上东苑亭台,被日光晒得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
延士
四载春秋过,一襟夏凉来。
街边茶市坐着几桌闲人,或打盹或闲谈,聊些春种秋收、王家墙头之事,算作打发。
“要说这两年的收成,都大不如前,也就是天公作美还算过得去。”
“嗬,有得收就不错了,那王九家的田种了少说也有十年八年,烧也烧过肥也肥过了,今年啊,怕是种不出什么来了。”
“哎,幸好这几年无战事,战事一起,要缴的丁税水涨船高,日子就难过喽~”
对面的馆舍又起争执,三人齐齐望去,见两个履布麻衣的书生被赶出来,与守卫争执不下,吵嚷个没完。
“嘿,这些个食客,尽想着吃白食,国无战事平白养着他们,还不是用我们的口粮!”
“食客三千,也不过出一个太傅,其他人都打了水漂。”
三人扼腕叹息,为国事不忍也。
坐在角落里的长衫将杯中茶沫吹开,四年前涩口的大叶如今已经饮惯。
四年来各国如冬虫蛰伏,战事未启,却少不了暗流涌动。
大人物们竞相斗法,久而久之也顾不上严防死守,何况他们只是无足轻重的质子。
于是每日下午他扮作随侍跟着姬承出来,姬承去行人署勾画名字,混个脸熟,他则在茶市街边晃荡。
闲聊的三人纷纷起身,哄笑着散了。
掌柜坐在柜台后扶头打盹,堂中一时东倒西歪,正是夏日昏昏之状。
他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将茶钱放在桌上,起身往街角处的馆舍走去。
天下之争,不止在戎在祀,更在贤才,当今陈相国便是不可多得的贤才,魏王纵然雄才伟略,无良相辅佐,也是捉襟见肘,独臂难当。
守卫看到他的打扮与姣好的面容,先是一愣,很快摆出不虞之色,赶苍蝇似的驱赶道:“去去去,舍馆人满为患,你另觅他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