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放,越离稍怔,道了声谢。
他与姬承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不问姬承掌心日复一日的厚茧,姬承不问他每日都去了哪里。
他们都知道,他们将会在哪里。
愚智
楚燎四年来蹦了不少个子,已经到越离肩膀那么高了。
他随天时应地极,长个儿都挑夏秋两季,越离说夏种秋收,正好正好。
骨头一寸寸长出来,时常痛得他夜不能寐,越离偶然发现后每晚都会用热巾子敷在他膝盖和小腿骨上,再一点点揉捏他的肌肉,折腾到三更方回房歇下。
楚燎也不再一口一个越离的叫,而是唤他“阿兄”。
王兄远在家乡,阿兄就在身边。
他本就天生神力,运气挥剑已有凛然之势,除却疼得厉害的那几天,他一天也不敢落下,若是赵佺躲懒,他便冲到赵院中揪人。
赵佺本就是个性情中人,被他一口一个小师傅的哄着,一天天也越发卖力了。
身为公子伴读,他白天跟在魏明身边,傍晚回到院中习武,晚上听越离念经,可谓是充实非常,每晚沾枕便睡。
至于尹峰其人,藏头露尾,专挑魏明不在他身边时来找他,他能避则避,避不过则挡,偶尔一身伤的回来,越离什么也不问,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只替他敷膏上药。
后来尹峰便不怎么出现在他面前了,甚至连魏明也很少见到他,他隐隐怀疑这里面有越离的缘故,但他没问,为什么不问,他也不知道。
即便如此,在那些魏明和越离无法顾及的角落里,他还是会被恶意凝视,越离告诉过他,那不是他的错,是他们混沌不明,顽固愚蠢。
越离说的对,所以他不愿与蠢人辩白,和那个动不动就瞪人讥讽的公子燎相比,他更沉默寡言,更心中有数,更居安思危。
越离因他受过太多伤了,他的无知会化作每一根实实在在的棍棒和鞭条,落在阿兄的身上。
他想和阿兄一起,活着回到楚国。
越离似乎也长高了些,但总有个姬承形影不离,将他衬得瘦弱娇小。
“阿兄,你回来了。”他手腕轻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势负剑。
姬承与他和赵佺笑语几句,姗姗离去。
“今日可有不舒服?”越离揉了揉他的头,吾家有弟初长成,养在院中人未识。
他看着一日千里的楚燎,心中有着农人般的欣慰。
“没有,这两日都睡得很好。”他望着越离笑,左颊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他不像小时候笑则露出八颗大白牙,而是学会了抿唇含笑,眼眸泛光。
赵佺几次看着越离欲言又止,越离打发楚燎随阿三去膳房,坐在赵佺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这是怎么了,赵师傅?心爱之人的家书已经不能令你开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