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在他身后喋喋不休,见他健步如飞,也没再强求。
出门后他便没了那份悚然,那道门把惊世骇俗都关在里面,出了门,就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没忘了把戏圆上:“我好些了,可能是那一刻太难受,现在缓过来了,不打紧,”他顿了顿,低声道:“你是魏国的公子,以后别随便把后背敞开。”
魏明不屑笑道:“什么话,我岂是“人尽可背”的?你我是朋友,为朋友折腰,古之大义也。”
“朋友,”楚燎轻声念道,闭了闭眼,展臂揽过他:“好,既是朋友,这就去鼓场与我较量!”
魏明面露喜色,很快又咬牙道:“不了,不急这一时,先回去休息吧。”
楚燎与他勾肩搭背,笑道:“晃过去便差不多了,我又不是你,一场风寒都要躺上两日。”
“我何曾躺了两日,那是母亲勒令我不得出屋!”
“是是是,公子说的都对。”
“竖子猖狂,看我不揍得你日月同天!”
“日月同天?那我就赏你天地倒转吧。”
两人如聒噪大鹅,互不相让地往鼓场啄去。
问情
月至中天,越离授业已毕,楚燎则将不明白的地方一一指出。
四年前那场蹴鞠之败,越离曾叮嘱他恶势当前,不可不避其锋。
八岁的楚燎龇牙咧嘴地按了按身上的淤块,撅嘴道:“可他们摆明了不会放过我,若我再蝇营狗苟,岂不是正中下怀,让他们又多捡了羞辱我的快意?倒不如过个嘴瘾,好教他们知道,我楚人是何等厉害!”
越离捧着药钵不动声色,他声势渐小,嘟囔道:“以后我会厉害的,现在……嘴皮子厉害也是厉害……”
话糙理不糙,虽是小孩子的意气之言,未尝没有几分考虑在,且他岁数又小,以一当十而不怯,已是虽败犹荣。
自那时越离才真正意识到,楚燎再年少,也是按着王贵之仪养到如今,哪怕暂且屈居人下,他要学的也是帝王之术,而非求生之举。
他端起茶杯啜了啜,见楚燎眼神浮动,将茶杯轻磕在桌上,“可有不解之处?”
楚燎神魂归位,在烛光映照下面庞微红,犹豫道:“学生有一问,无关乎课业,而在于人情。”
越离颔首:“但说无妨。”
“这……”他不敢抬头,咬了咬下唇,破罐子破摔道:“不知行夫妻之事者,男子与男子之间可否乎?”
越离眼皮一跳,手肘差点碰掉了茶杯,兀自定了定神,“何以有此一问?”
他不敢说自己亲眼撞见,光是有此一问,已经是羞不堪言,便随口搪塞:“我见到过一种鸟,长尾为雄短尾为雌,本以为雌雄为天道,后来看到两只长尾鸟依偎相亲,极尽缠绵之态,才有此一问。”
“我知道,人与禽兽有所异,但情之所至,不知是否有雌雄男女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