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朝中拥趸渐增,少不了越离的谋划,魏珩也因此不得不正视此人,将他列为魏淮首害。
魏淮摸了摸他冻僵的脸,怀柔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我又不是无头苍蝇,他若真心怀不轨,我自了然于心。”
魏珩覆上他的手,激动道:“可他巧言令色工于心计,万一你一个不察被他害了,我上哪说理去!”
“笃笃”
“二位公子,戍文先生与公孙先生已在前堂相候。”
戍文先生即为越离,化名戍文。
公孙誊在舍人中素有文名,他才气过人,身长八尺宽肩阔背,看人惯以斜睨,蓄着一把短须,貌不惊人,有邪气凝于眉心,令人不敢久视。
他十九游魏,在此呆了六年,三年前士于公子淮。
公子淮礼贤下士,诗书朝事尽问于他,羡煞一众待价而沽的舍人,谁知半路杀出个不明不白的什么戍文先生,与他分席而列,共为座上宾,还屡屡献计得公子之意,将他的意见撇之不顾。
公孙誊捂袖跪坐于越离对面,冷眼看他把冻得发青的一双手在炭盆上翻来覆去,讥笑道:“不过二九之数,戍文先生便冻成了鹌鹑,安邑城向来冬寒苦长,先生可别冻坏了一身薄骨。”
安邑的冬天太冷了,每每出门,越离都要下一番大决心。
他牙关打颤,稍息方歇。炭火噼啪作响,烘得他周身渐暖,闻言墨眉一挑,不甚在意道:“多谢公孙先生挂怀。”
公孙誊观他面皮泛白鼻尖微红,越发不齿,索性撇眼不看,两人对坐无话。
少许,公子淮歉声而至。
“二位先生好等,乃长瑾之过也。”
两人起身揖礼,异口同声:“公子言重。”
紧随魏淮其后的侍女捧着一盒木匣,径直放在公孙誊身侧,“这是公子为公孙先生准备的冬礼,公孙先生可开匣一览。”
魏淮将臂弯的玄色狐裘披在越离身上,接口道:“正是,公孙先生看看可喜欢?”
“戍文先生披雪而来,这件狐裘可还暖和?”他系好挽带,替越离整了整毛领。
越离笑了笑,心下不免多了些暖意,“多谢公子体恤,很暖和。”
匣中俱是金银之物,能顶越离身上三件狐裘,公孙誊面上却不见喜色。
“公孙先生意下如何?”魏淮转身问道。
公孙誊拱手:“多谢公子体恤。”
魏淮置于上座,开门见山:“请二位先生而来,是要问有关西戎扰边之事,二位可有高见?”
魏国地处中原边境,西戎时有骚扰已是常事,此次严冬又至,比往年还要更酷寒些。
西戎来势汹汹,魏王本就摩拳擦掌,相国年老又病,魏王以陪护为名扣下陈修枚的将军符,朝中新贵纷纷上表。
越离垂着眼,等公孙誊先行开口。
公孙誊见他一副鸵鸟样,昂首阔气道:“某以为机不可失,三年前公子已历经沙场,又武学不辍,自当上表明公子报国之志,比之一众庸碌,大王定取意公子,待得胜归来,公子军功在身贤名在后,何愁不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