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深深一拜,“蒙君不弃,感念君恩,公子帐下已有高人,公孙不才,自此便江湖中来,江湖中去也。”
魏淮从奏文中抽身,问道:“先生过谦,不知先生去后,欲往何处?”
他竟然不留……
越离平静的目光扫来,令公孙誊如鲠在喉,牙关紧咬:“天下之大,想必自有我的容身处。”
魏淮不无可惜地叹息道:“既如此,长瑾蒙先生相伴一途,幸甚至哉。”
他嘴上说着不敢,头颅高昂,越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待他们道别过后,方注意到桌上的木匣。
魏淮显然也看到了,未置一词。
门扇一开,寒风趁机而入,又被侍从好生关上,隔却一方风雪。
越离看着那一隙的风吹雪打,未战先怯,转头对上魏淮的视线,“霜天冻地,借公子宝地暂避。”
魏淮笑了,“先生哪里话,若先生能长留,才是我求之不得。”
越离避其机锋,调转话头:“闲来无事,可为公子拟奏。”
“那长瑾便懒上一笔,仰仗先生了,来人,上笔墨。”
笔墨遂至,简牍铺陈。
越离挽袖握笔,凝神细思,少顷提笔挥就。
魏淮在旁研墨,心不在焉,并不探看。
一漏之后,越离吐出胸中浊气,搁笔道:“公子请阅,不足之处,可令改之。”
他退身让位,魏淮上前观望,讶于其辞竟与自己文风相符,又有“暗送秋波”之意,令人悦而纳之。
“公子文风锐利而不失温于人,我曾拜读公子朝作,堪堪仿了个形似,免去公子措辞之苦。”
魏淮读了又读,实在挑不出错来,拉住他如获至宝道:“其言铮铮其辞诤诤,恳于心切于文,神思敏捷,形似倒委屈先生了……”
他叹服道:“先生与我同岁,实在令我汗颜,不知先生师从何人,好教我敬仰神追一番。”
魏淮言已至此,再推脱自己师出无门,便是托大不识抬举了。
“我师从避世之公,不愿透露名姓,公子莫要折杀我。”
魏淮也不追究,只连连叹赞,令他如芒在背。
“此次伐西戎,没想到楚国会出兵助我,不日楚军便借道而来,不知先生作何感想?”
越离当然知道楚军将至,此计为他所献,一则卖魏国个人情,二则两军合盟,可彼此借鉴,知己知彼,以待后来,三则楚国国力日盛,这几年楚覃没少东征西战降服各部,收部族为氏族,事楚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