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离摘下他的手,朝整齐有序的桌边走去,“不是我,是阿三。”
在楚燎的印象中阿三几乎不生病,怪不得今日都没怎么见到人,当下脚一抬就要去找阿三:“我看看他去。”
越离把他拽回来,递过药盘,“他已喝药睡下了,明日再说吧。”
楚燎接过药盘,重新打起兴致跟在他身后,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桌上除了越离搬出的竹卷,还多了一册,旁边搁着笔墨,省去越离一卷一卷核对的工夫。
楚燎将每一卷都编号抄在新卷上,只以“庙算”“野战”“攻城”等关键字眼作为提醒,自上而下条分缕析,十多卷的兵论被他提纲掣领,初具模型。
除了越离的卷语,他还在新卷上补充了自己的见解,逻辑上挑不出错,但若是实战……
“很好,世鸣果然天资过人,总能出乎意料。”
楚燎早早倾身,越离眼不离卷,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心情大好,等着越离的下文,结果越离让他收起自己那卷,回房歇息。
“先生!”楚燎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抱了满怀的竹墨,回首见楚燎疑惑道:“学生拙见,先生不评判一番吗?”
越离失笑道:“我一介文士不曾领兵,卖弄些纸上兵法还行,入木三分之见,你明日可问问景岁将军。”
“至于其他卷中所载,因地制宜因时而动,你将入营中,遍地可师,自可一一验证。”
语毕他抱卷而归,留下目瞪口呆的楚燎。
这就……没了?
明日就要离开了,楚燎收起风干的墨卷,心中百感交集,不甘心占了上风……
他负气跑入越离房中戳在越离身边,越离也不赶他,自顾自绕前绕后拾辍着书卷和杂物。
“去了营中要照顾好自己,多听景将军的话,军中不比宫中,魏军军纪严明,若是不慎犯错,军法加身免不了皮肉之苦……”
楚燎盯着他喋喋不休微微起皮的嘴唇,这人说了许多关心之言,却连看他一眼都抹不开身!
“……你与魏明待在一处,”越离语气一顿,斟酌道:“他毕竟是魏公子,你莫要逞强,万事……”
楚燎见他半点不提自己,口口声声都是别人,空余他杵在这儿自讨没趣。
姬承临走还能捞个满怀,他却什么都没有。
他不等越离絮叨完,转身拔腿就走。
“你……”
越离怔然抬头,听他见鬼似的脚步声咚咚而去,叹了口气关上柜门。
第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楚燎顶着青黑眼圈坐起身来,听越离在院中唤过景将军,二人入室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