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王振的手臂一顿,搁笔叹道:“节外生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帅别气坏了。”
每次班师回朝,她都不免提心吊胆,可比在外行军憋屈多了。
潘薇跑到帐边向外探了探,回身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们说是不是……那位?天啊,王位之争要开始了吗?这暗箭可比明枪难躲多了。”
她想起魏明总是澄澈温情的眼眸,又想起魏淮机锋在胸的笑意,不无怜惜道:“小公子……怕是斗不过吧……”
陈修枚一手撑头,一手揉着眉心不语。
“王位之争,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王振接过话头,摆弄着案上的墨简:“公子明妇人之仁,年纪尚轻,此路艰难……”
他话音未落,陈修枚阖眼打断道:“天下俱是从妇人□□而出,到头来反怨妇人有仁,真是养了好些刮骨食髓的白眼狼。”
王振脸色一变,连忙起身道:“末将……末将并非他意。”
陈修枚仍无半分言语。
“是,末将失言,谨记大帅教诲。”
潘薇不习惯这般死气沉沉的气氛,拽了拽王振道:“大帅先好好休息,我们去盯着,省得他们糊弄。”
王振面色一痛转瞬即逝,陈修枚冷目而视,淡淡道:“去吧。”
楚燎一出帐,景岁便迎上来低声问道:“可有为难你?”
“没有,别担心。”楚燎径直往魏明帐中走去:“魏明呢?军医走了?”
“没什么大碍,”景岁观他身上又是汗渍又是草叶,“先回帐收拾收拾吧。”
“不打紧,我先去找魏明。”
他一掀开帐帘,便和林太傅打了个照面。
林太傅鹤发苍颜,又是饱学之士,不说不笑自带三分威严。
魏明靠在床头神情恹恹,显然已经被训过。
“太傅。”楚燎比他高出大半个身子,此刻含胸驼背也看不出什么敬意来。
换了平时,他老人家总要言在此而意在彼地刺他几句,今天却一反常态,只觑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地拿脚走人了。
魏明抬眼见来人是他,打起几分精神,“怎么样,陈帅怎么说?”
楚燎不言不语,神色莫名,走上前看了看他的脸色和腿间的伤,“啪”一声打得他偏过头去。
“清醒了吗?”
魏明脑中嗡鸣,正要说话,他反手又是一巴掌,魏明整个人被提起来磕在临时搭出的木床头,楚燎怒不可遏的五官被放大。
“我问你魏长清,我让你躲开那一下,你在想什么?”
魏明的肘击顿在半空,理不直气不壮地囫囵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