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燎陪着他一点点长高茁壮,目睹他被雕刻出公子的形状,内里却依旧藏着皎洁秉性。
“别怕,长清。”楚燎不合时宜想起那人说的许多话,宽慰他度过最初的孤单与无助。
现在看来其中不免有哄诱的意味,在长成的少年身上已不适用。
但道理却永不过时。
“这条路很长,别怕,只要往前走,总有一天会到的。”
哪怕面目全非,也要咬牙走下去。
无声的叹息化在少年胸中,魏明阖眼,轻声道:“好。”
底细
魏明遇刺的消息在陈修枚的掌控下,没有先一步抵达王宫,防止了部分骚乱。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陈修枚前脚踏进安邑城,刺杀王储之事便已在宫中传得满天飞。
根据军中搜捕,只抓出两个箭囊不足数且支吾不清的兵士,口口声声喊着他们只是进山打猎,并未有其他不轨举动。
总之此事雷声大雨点小地被处理了,所有人都忧心忡忡若有所思,除了魏明。
魏王遣退了他人,只留下魏明。
“长清上前来,给父王好好看看。”
魏明一蹦一跳地上前,半蹲在魏王面前,望着他越发见老的面容和白霜点点的两鬓,鼻头一酸:“父王可有保重身体?这么多大臣,父王事事亲为,要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魏王想起他小时候扑进自己怀里的欢喜模样,许久不曾体会过的温情流过心间。
微微发皱的手掌抚过魏明的额头,他被魏王扶起,放在方凳上。
“父王老了,魏国还很年轻,”他话锋一转,手搭在魏明受伤的那条腿上:“你二哥如此伤你,父王不加处置,你可会怪父王?”
魏明呼吸都窒住,父王深沉的眼眸中映着他空白的神情,他回过神来,勉强挽出笑意:“父王言重了,二哥许是无心之失,我怎么会怪父王……”
“无心之失。”魏王单拎出这几个字,咂摸了一遍。
他拍了拍魏明的头,“好孩子,父王没白疼你,你先去歇息吧,这段时间安心养伤。”
魏明乖巧应了。
离去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偌大书房中坐着他英明神武的父亲。
那是他的父亲,是二哥的父亲,是整个魏国的父亲。
魏明收回目光,腿上的伤似乎扯到了心脏的筋络,带起一片麻木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