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无计可施,闹了几日绝食,楚覃无动于衷,仍不冷不热地派人问安。
两厢之下她图穷匕见,只能拔剑质子。
王后眼中的愤恨如有实质,沉甸甸压在楚覃肩头二十余年。
他不动如山道:“母后,你偏重世鸣我无话可说,可与楚弈相提并论,我也不及吗?”
“你还有脸提世鸣!”女人念及往事,声调拔高宛如困兽:“你年少便狼心潜藏欲害燎儿!若不是他替楚质魏,这太子之位又何尝轮得到你?楚弈非我所出,却忠孝良善,将大楚江山交付你手,我与燎儿还能有活路吗?!”
“忠孝良善?”
楚覃咂摸了一遍,认命地笑了,微微偏头好整以暇地打量她,“嗯,忠孝良善,也被我杀了,母后,你能奈我何?”
“你!”
她抵剑要刺,“呛啷”一声,手中的剑被匕首砸开,一长一短坠在石砖上。
楚覃望着那把镶嵌玉石的匕首,神色微怔,阴暗沉冷的心间活转,来人已走到他面前,展臂一挡:“母后心疼父王,儿臣亦是有夫之妇,公子弈逼宫不仁不义在先,太子治乱抚平功勋在后,母后是非不分善恶不明,恕儿臣不能袖手旁观,枉顾忠良。”
萧瑜蹙眉横目略微气喘,窄袖襦裙外披桃红肩搭,发髻上珠钗摇曳,应是方从令尹府上回宫。
她发间栀花样式的花心斜斜耷下,楚覃不禁挽笑,一心一意替她正过花钗。
王后见状冷笑一声,被身后侍女扶住,“此子狼子野心,冷血无情,萧令尹一朝得势,他便用你一分,你既唤我一声母后,日后被他剖心食脏,莫怪本宫没提点你!”
萧瑜自小习文,也是个牙尖嘴利的,闻言恭敬道:“多谢母后提点,既然我对太子还有用,便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不劳母后操心,来人,送母后回宫歇息。”
她领来了门口的守卫,本来得了楚覃禁令不敢随意踏入,但有太子妃做主,他们便打消顾忌,听命行事。
王后上前捡起长剑,收剑入鞘,深深凝她一眼。
“如我这般,你会有后悔那天。”
“那母后便回去静候佳音吧。”
她寸语不让,直到王后颓败的背影被簇拥着消失在靶场中,楚覃从背后揽她入怀,被她抖擞挣开。
“可有受伤?”她两手在他肩膀胸膛处逡巡,没摸出什么血迹,这才无奈道:“她心中不快要来找你麻烦,你就任她拿剑指着?不日便要出军,你也没个周全,任她胡闹!”
萧瑜在他肩上捶了一下,恼他几句,他垂首知错,一一应了。
楚地民风开放,男女不似中原严防死守,出可同行席可同座。两人自小相识,亦师亦友,楚覃先动了情,按捺数年拦下她与廷理之子的婚约,彼时萧令尹尚未掌权,否则也难被初出茅庐的少年将军诱之以利。
萧瑜乃家中长女,萧令尹栽培有加,因此她并非贤内,朝中之事亦会着手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