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呼喊,可人在狂风中,心头又下着大雨,眼前不仅模糊连双耳都像失修的机器发出一阵吱喳的嗡嗡。
黑暗再次来袭,他已经无力挣扎。
系统一直在喊他,喊他春春、王八春、竹内春,喊到最后明明是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却咿呀的带了哭腔。
你哭什么?
疼的是我,你有什么好哭的。
“呜呜呜不要小看系统,至少130717是有心的!”系统呜哇化作小光圈,小手抱紧他的指头,发热的能源体源源不断似乎想帮他驱逐浑身的冷。
竹内春笑笑,倚在鲜红的墙上,隔墙传来惊恐的呼叫,但他没有力气做出回应,渐渐意识又陷进了黑暗。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觉醒来的间隙。
手术灯在上方晃荡来晃荡去,鲜红的房间消失了,他是被谁救了吧。视野里出现了几颗人头,嗡嗡的在说什么。
“麻醉剂。”
针管刺入皮肤,世界又开始晃起来,没多久竹内春闭上了眼。
实验室常年充斥着消毒水味,环境陌生,显然搬离了高专,辗转到了别的位置。
有意识时竹内春会偏头看看窗外,夏天已经过去了,莹莹白雪盖满了枝头。他瘦得厉害,每天承受过量的试验,无法饮食就插管输送营养吊着命。
在这处狭小的天地畅想着重生后的景象,系统会陪他说话,被各类手术折磨时会哭着给他放音乐。
有时候他会想安吉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原谅他。
也会想起五条悟。
想那片烟花雨下少年恣意的笑容,苍蓝的仿佛天空没有一丝阴霾的双眼。
也有时候他会想到夏油杰。
想他有没有走上歧路。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怀抱着美好的人生理念,要是见到世界如此残缺的一面,是不是会疯?
他会疯。
就像从前那样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
竹内春不怪他,人生一场,谁都有苦难言——他不想纠结于不会重头的过往。
“置入柏木春体内的二级诅咒休克,体内特级‘种子’有扩展的迹象,如果最终实验体失败,以防万一将进行火化,以上。”
手术刀、针管、各色药水麻醉。
开膛破肚也好,将恶臭至极的诅咒塞进嘴里也罢,竹内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说着:“我得挺住,我要重生,我想活下去。”
实验室的人常拿着咖啡杯倚在窗边聊天。
竹内春看上去是昏迷了其实无比清醒,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五条悟接管了家主位,成为了咒术界当之无愧的最强,又听说现在的东京校区夜蛾正道接任了校长,还说到……柏木春的墓碑建在了校区的北方。
五条悟会不会也认为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