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喊,像只麻雀叽叽喳喳惹人烦。
大殿光线模糊,巨大的观音躺在地里,布满裂纹的脸仍是慈悲的,却有一股邪气慢慢溢出。
竹内春仿若未闻,直到一声巨响,诅咒丑陋的躯体倒在身旁,他才发现一样,受惊地瞪大眼睛。
蠢货,有咒力了还不会保护自己。
两面宿傩甩掉手上的血,看也没看他一眼朝外走。
竹内春赶紧爬起来,忍着巨疼扑过去,没抱着腰,撕拉一声,扯烂了宿傩为数不多的衣服。
今日是个阴天,大风刮来十分清凉。
两面宿傩脸色黑得能滴出水,他阴测测地回头,竹内春连忙闭上眼睛。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他哭丧起脸:“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两面宿傩青筋暴跳,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个蠢货。
“赔命还是衣服,自己选。”
竹内春羞赧地抓抓袖子:“我没钱。”
“你觉得我有?”宿傩阴阳怪气道,“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竹内春捡起布,硬着头皮在他精干的腰上系了圈,迎着男人看死物的目光,可怜地说:“宿傩,我这疼。”
气氛诡异,两面宿傩表情古怪地按上他的胸膛:“这里?”
竹内春点头。
男人的语气冷得掉渣:“死了就不疼了。”
竹内春迅速抓住他的手,疯狂摇头:“不疼了,不疼了。”
末了还委屈地说:“我还能忍耐一下的。”
绿茶程度令人叹为观止,两面宿傩咬肌抽动,用反转术式治好伤,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竹内春追不上,在后面追问:“宿傩,你还回来吗?”
留给他的只有一道匆匆离去的背影。
继男婴后,竹内春又梦到了少年时期的宿傩,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的地方。
从前无法理解他对人类的冷漠,如今明白了,却很难苟同。
后世香火旺盛的神女寺,如今还只是一栋被人遗忘的建筑。说是建筑都恭维了,只需一道雷就会变成废墟的旮旯地。
想起千年后山脚的百姓个个供奉宿傩他就毛骨悚然,央求着人赶快搬走。
宿傩抽回自己的袖子,让他别发骚。
发骚?
竹内春盯着水缸里的倒影,附身的这具身体实在和骚气搭不上边。
原主常年劳作,一身黝黑的皮肤,出汗时会在阳光下散发健康的光泽,五官虽普通,眉眼却有股浩然正气。
天气一天天变冷,没多久下了第一场雪。
竹内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偶尔下山采买日用品。
他每次下山都会做伪装,今天却被认了出来。
“阿铁,你弟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