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眼里闪过惊讶。他没有对外婆说起过韩仲禄是养父，乔语更不会替他开口说。
“看你这个反应，我是猜对了。”外婆缓缓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跟那个人长得很像。”
韩墨急切地问：“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叫关晓军。”外婆站起来，要去屋里找东西。
韩墨只觉得五雷轰顶。
没多久，外婆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几张泛黄的纸，里面有一张一寸黑白照，照片上的人像已经有些模糊了。
她将照片递给韩墨，他的双手止不住地抖。照片上的人影再模糊，他都认得出来。他实在没有勇气开口问，关晓军与何兰芝是什么关系。
他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事情。
外婆抿了抿嘴，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这才说起来：“当年兰芝出了车祸，关晓军是肇事者。如果他没有逃逸，及时把兰芝送到医院的话，兰芝不会死。后来他向警方坦白，说是因为害怕不知所措，所以延误了救治时间。”
韩墨痛苦地摇头：“怎么，怎么会这样子？我生父以前身体不好，只能在外面打点零工，他根本没有车，他又怎么会交通事故？”
外婆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韩墨痛苦之后清醒过来，恢复理智，慢慢分析道：“我生父没有车，交通肇事开的也是别人的车，如果要赔偿他赔不起，车主应该有能力的。他不至于逃逸，这不符合常理。”
外婆怜惜地问：“你是怎么到韩家的？”
韩墨最不愿回忆以前的事，那过于难堪和痛苦。生活贫困，生父在监狱病痛身亡，若是比身世，他连乔语都比不上。
差不多过了有一个世纪之久，他才回答外婆：“我父亲关晓军出事不能回家，韩仲禄就找上门来，说是我父亲的朋友，受他的委托来照顾我。后来把我带回韩家，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正式收养我。”
“那听你这么说，韩仲禄是个仗义的朋友。”
韩墨没有接话。韩仲禄知道是关晓军撞死何兰芝，所以他反对他们两个人结婚。可是，这件事情如果乔语不计较，外婆不计较，他也没有立场反对，毕竟是韩墨理亏。
韩墨痛苦地把头埋在膝盖上：“外婆，这些事情我不知道，乔语也不知道。”
外婆拍拍他的肩膀，丧女之痛导致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得很压抑，连带乔语都不受她待见。
斯人已逝，她这些年已经从痛苦中走了出来。她现在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乔语能过得幸福。
上一辈的恩怨，跟下一辈人又有什么关系？
“小墨，”外婆喊他：“上一辈人，他们或痛苦，或怨恨，都已经不复存在。跟你和乔语都没有关系。你们只管过自己的生活就好。
你养父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同意，那没关系，作为受害者何兰芝的母亲，我不追究不介意，我去说服他。乔语那边若是有过不去的坎，我去做她的工作。”
她这一番话铿镪有力，让韩墨镇定下来。
他对关晓军开车撞死何兰芝这件事情仍旧存疑：“外婆，车祸的事情我觉得还有其他的疑点，待我回去再查清楚。先不要让乔语知道。”
外婆点头：“我不会对她说的，等你觉得时机到了，你再跟她说吧。”
在回凤城的路上，韩墨给秦朗打电话交待：“去查一查二十二年前，关晓军交通肇事逃事故，他开的什么车，谁的车，资料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