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朗腰背发力从赖洋洋地侧卧姿势跳起来扑到沈婉晴身上,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我就猜着大奶奶在这儿等着爷,真当爷是个蠢货是不是。弯弯绕绕这么一大堆,怎么又不跟我直接说。”
沈婉晴这一出让他想起中秋节之前,她对西院的事也是这般,提都没提就自己一个人去了。今儿又是这样,毓朗说不清自己的情绪里有几分是生气还有多少是无奈,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就主意这么大。
“这话怎么好直接说,万一大爷不喜欢别人束手束脚地被管着花钱,我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岂不是遭你的嫌。”
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活像只大狗,沈婉晴甚至隐隐约约都闻到了他身上狗狗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这么绕个弯子,要是大爷愿意听我的话,往后多多少少就能有个约束。要是大爷不愿意听我的话此时此刻就该装傻,过后这事我也不会再提,家里上下也不会有人管着大爷花钱。”
沈婉晴眼睛里亮晶晶的,说这话的时候是十二分的坦然。毓朗搞不清这人怎么这样,前脚下套子把自己套进来,后脚又主动把她怎么下的套子为什么要下这么个套子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弄得人发脾气不是不发脾气也不是。
“大奶奶心眼贼多,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去,我是说不过你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毓朗从沈婉晴身上挪开坐到一旁。感觉到沈婉晴的手覆在自己脑袋上,他又忍不住侧头去看她。
“大奶奶这是把我当踏雪摸呢。”
“嗯。”
踏雪是毓朗最喜欢也最常骑的一匹黑马,浑身玄黑只有四个蹄子上有白毛,踏雪这个名字也由此而来。
其实要沈婉晴说他哪有踏雪那么帅那么俊,也就是只还算可人意的大狗子罢了。不过他既然这么误会了沈婉晴自然也不会去解释,只要他觉得自己是踏雪还挺高兴就行。
“真没别的私房钱了啊。”
“真没了,就那五百两还是去年年底佐领下的旗地收了款子,分到我这儿的时候顺手留下的。”
留下了就忘了,大房把雷打不动的三千五百两银子交去公中,明知道这些银子最后落入谁的口袋还是要交,毓大少心气儿不顺就一天三趟地往账房去支银子,一来二去地就把五百两给忘了,这五百两才有机会成了毓朗的私房钱。
自己的狗子说没说谎沈婉晴看得出来,她也没打算把毓朗看管得太紧,毕竟自己只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他的老娘,很多事提点一下让他心里有数就行了。
“等会儿回去我从那三千五百两里头拿一千两给你,马上就九月了,没多久就该过年,到时候各处收了银子来大爷可得还我。”
“给这么多啊,我用不着那么多,你给我准备些散碎银子就行了。”
“不给你我也留不下来,剩下的过几天说不定都得送到公中去。”
“这银子是西院还给咱们的,咱们家你当家,不用再交去公中。”
毓朗一听还以为沈婉晴是个假精明真老实头,连到手的银子都不知道怎么拿,一下子就忘了她把自己哄得跟个傻子一样。
“你是不是忘了二太太的银子都还在广源行没拿出来,中秋节之前家里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就算过完中秋二太太拿回来一笔银子,她有没有把这个银子全填补到公中的帐里去那可不好说。
之后广源行的银子能不能拿回来还得看万岁爷的心意,好的话拿回来就罢了,拿不回来等天气冷了家里上下的炭火钱、冬至过年得花销的钱从哪里来。”
现在管家的成了沈婉晴,她就不可能再去跟底下的奴才说什么道理,人家一年到头当奴才伺候人为的就是这点月钱,他们才不会管你们主子到底是谁挪了银子,内里又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