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要选秀,到时候整个京城又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撂牌子能相看人家的姑娘。你还等啊,你等得起吗。”
“这两家说白了不是奔着求娶你来的,是奔着跟咱们家跟朗哥儿结亲来的。这个机会要是你还不抓住,到后头连乌拉那拉家这样的也轮不着你,你信不信。”
以前劝女儿总是委婉再委婉,现在猛然发现后面真没有退路了,佟佳氏这才发了狠。
“惯子如杀子,你如今这幅脾气是我这个当额娘的错。你要恨我尽管恨,今儿我把话跟你说明白,明天我会让媒婆过来把亲事说定,年前就把该走的礼都走完,明年年底之前就成亲。”
真不能再拖了,过完年福璇就二十一了,虚岁二十二的女子有些孩子都启蒙入学了。要是在按着寻常嫁人的流程走上个两年三年,福璇嫁过去就二十三了。
以前不想不觉得,现在细细一想真是越琢磨心里越害怕。
亏得毓朗入了太子的眼,要不然没有这两家人上门自己这个老太婆也跟着浑浑噩噩的过,觉得自己的女儿处处都好。
这都九月了,一眨眼入了冬就要冬至要过年,等年过完开春就要选秀,要是真等到那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自家这个女儿恐怕就真的找不着人家了。
“额娘!”福璇从来没挨过佟佳氏的打,今儿第一次挨打吓得她浑身直哆嗦,也不敢说不嫁,只泪眼婆娑地看着佟佳氏。
“荆州那么远,我要是嫁过去以后还能回来吗。要是额娘有什么事想我了怎么办,要是我在婆家受了委屈想额娘了又怎么办,”
“额娘没事也日日惦记着你,你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就多想想沈氏。她来咱们家第一天就在你这儿受了委屈,你再看看她现在,咱们家上下还有谁敢跟大奶奶叫板的。”
“二丫头,额娘不敢求你日日承欢膝下,额娘也不怕你吃苦吃亏,嫁了人的女人谁都有一肚子苦水能说。
额娘就怕你白白蹉跎了年华,日后额娘死了那才是你熬不完的苦日子。你要是真想当个孝顺孩子就做个像沈氏那样的人,我就是死了也安心。”
沈婉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佟佳氏树立成福璇的标杆,睡午觉的时候是打了几个喷嚏,但都被沈大奶奶归结为是不是该换厚被子了。
说换就换,下午沈婉晴就没出门,在家领着春纤她们给东小院换厚被褥和绵帘子,这一忙就忙到傍晚才弄完。
被褥垫子都是崭新的,从箱笼柜子里拿出来总归还是有些碎屑灰尘。不知道是不是棉花絮絮太多,沈婉晴老觉着鼻子痒痒的,就趁着还没到晚饭时间,赶紧叫秋纹让厨房送了热水来洗澡洗头。
等洗完澡洗完头,仰躺在小躺椅上由着春纤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从捎间出来这才发现出门一整天的毓大爷回来了。
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正懒洋洋地躺在罗汉床上,很安静但一看就还带着醉意。
出门时穿的香色暗花缎常服袍这会儿也换了,换成一件宝蓝色的褂子穿在身上还有大,一看就不怎么合身。
“这是又遇着谁了,阿克墩听说白天从来不喝酒。”
“都要走到家门口又遇上二叔了。”
阿克墩号称百杯不倒千杯不醉,不过白天从来不沾酒。因为他是骁骑校,还摊上毓朗这么个一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宫里当差的佐领大人。
佐领内的大小事务底下的人都是先往他那儿去,白天喝酒他怕耽误事。毓朗就是知道他有这个习惯,才专门一大早地过去找他。
火器营的事毓朗没瞒着他,毕竟自己还得靠阿克墩去阿安抚住苏合与阿尔泰。
头上没有护军校的蓝翎长当着势必束手束脚,如何能让他们被新的护军校看重又还是自己的人,在中间充当这根线的阿克墩尤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