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死丫头想什么呢,他就是色胆包天,也不敢惦记大人看上的女人,又不是张恪那种蠢货,本事没得多少,色欲倒是熏心,抢女人抢到大人头上来,嫌命太硬,活得不耐烦了。
“赵科,去巡城。”与这喜庆不搭调的冰凉声音自背后传来,冻得赵科一个激灵。
赵科忙回过身:“大人,巡了的。”
“几回?”
“呃,一回。”
“不够,多巡两回。”
短短几个字,陆盛昀就将儿时玩伴兼亲信潦草打发消失,自己仿若不经意地踱步到了玩闹中的母子身边,平日紧跟着二人的豹子也不见踪影,许是被这没完没了的炮仗声吓得躲起来了。
没了,更好。
这豹子并不服他,总在院子里晃来晃去,太碍眼。
陶枝察觉到男人的到来,但没工夫理会,赵科走了,她便给孩子放炮仗玩,只是安全措施也得做好,叫孩子离得远些,看着就行,莫靠近她。
见女人手持炮仗就要点燃,陆盛昀不觉皱起了眉头,大步走向她。
陶枝不禁往后退,嘴上念着:“你别过来,危险。”
拿着炮仗的人跟他说危险,可笑。
陆盛昀脚步未停,反而更为迅速地来到陶枝身前,在她愣神之际,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危险物体,举起来看了又看,好半晌,憋出一句:“这玩意,怎么点。”
陶枝怔了下,随即弯了唇角,大人您不是什么都会,无所不能吗,有能耐就自己点,何必求人。
见陶枝露出少有的促狭笑容,又是另一种明艳动人的美,陆盛昀不觉多看了两眼,顿觉手里这个粗劣的玩意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陶枝问男人:“大人你怕不怕?”
怕?陆盛昀冷笑,他就不知道这个字是怎么写的。
看男人神色,便知这话惹到男人了,陶枝笑容一收,敛着表情道:“大人拿火折子点这里,看到这根细线冒火星了就赶紧松手丢出去,大人力气大,丢到墙角那边,越远越好。”
陶枝话音未落,便听得噼里啪啦地一声声,炮仗已在墙角那头炸开,伴着小儿欢呼雀跃的笑声。
不愧是大人,做什么都是雷厉风行,半点不落人后。
陆钰小疯子似的跑到二人跟前,唤了娘,再喊爹,满目崇拜:“爹你好厉害。”
正月里,陆盛昀稍稍放宽,未再纠正陆钰对陶枝的称呼,只提点道:“在外头,不可这样唤你姨母。”
在家里,倒也随意,毕竟,小儿将爹和娘放在一起喊,陆盛昀恍惚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感。
好似他和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合该是一家人。
可孩子真正的父母早已在九泉之下躺了许久。
京中更有喜讯传出,愉贵妃在腊月初诞下小皇子,皇帝大喜,大赏全城,并欲立四皇子为储君,只待年后开朝,再拟旨昭告天下。
太子人未寻到,可在他们心里,怕早就是个死人了。
又或者,有人已经查到了太子的行踪,确定人已亡,才敢如此笃定地拥立新主。
穗县离盛京实在太远,昨日陆盛昀才收到密报,才做了新的部署,不得不重新计划了。
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了。
孩子的欢笑时而在耳边响起,陆盛昀稍稍回神,望向抱着孩子去够树上红灯笼的女子,厚实的冬袄也遮不住她窈窕动人的身姿,也难怪张勐家的傻儿子贼心不死,做尽蠢事,残了一条腿都不消停。
关外尚缺一个放羊官,张勐在任上也有十余年,该给年轻人让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