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枝连连摇头:“姐姐深居简出,身边只带着一个叫青霜的丫鬟,姐姐逝世后,青霜也不见了影踪,我还找过一段时间,却不曾再看到她。”
青霜,便是太子侧妃从娘家就带着的贴身婢女。
陆盛昀再次提点陶枝:“若有人问起,你便道不认得此人。”
陶枝神色也严肃起来:“那么钰儿怎么办,他们会带走孩子吗?”
看陆盛昀这么重视的态度,孩子身份低不了,可高到何种程度,陶枝又不敢深想。
往深了想,她自己都觉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还没到那种地步,”陆盛昀伸手握住陶枝露在外面的纤纤素手,颇为郑重道:“今后,能少出门就不要出了,你那店里的事,又不是没人打理,实在不放心,就叫李萍每日过来一趟。”
陆盛昀又将陶枝上下打量一番,不觉蹙了眉头,还是素了些,他后院唯她一人,今后不管去哪,她都得支棱起来。
于是,男人捏了捏女子柔弱无骨的细指,轻描淡写道:“那些聘礼你不愿意用,明日我叫赵科再送几百两银子过来,头面衣裙,胭脂水粉,你看着置备,总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
几百两,多少人家一辈子都赚不来。
她这嫁个人,不仅没亏,还血赚,可真是笔划算的买卖,陶枝自嘲地想。
第44章问话
“大公主到!”
和悦稍稍提了裙裾,才要跨过门槛,便听得殿内传来一阵怒不可遏的咆哮:“废物,要你们何用,查了这么久,还不如一个宫人知道的多,江州那边,你们查了多少回,却连他们落脚之处都探查不到,倒是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孤私下给你们打了多少钱,行了多少方便,你们就是这么回报孤的?”
“回殿下,奴才以为,那厮说的也不一定对,仅仅瞥了一眼东宫那边的一幅画,就以为自己见到过侧妃,须知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何其多,仅凭一面,未免荒谬。”
“是啊,那画跟真人也有差距的,那阉人又没见过真人,仅凭一幅画就说自己见到过太子侧妃,实在是可笑。殿下英明,可不能被这些人糊弄了。”
“可父皇信了,朝中不少大臣望风使舵,万一真给他们找到了,那人还活着,孤这个准太子岂不是成笑话了。”
“你若再这么沉不住气,皇兄回不回,你这太子之位都难坐稳。”
和悦不紧不慢地步入,绛紫色披帛搭在肩头,斜落到手肘处,再垂下去,显出一种旁人难及的雍容贵气。
魏琰扭头,眸底火气更盛:“王姐怎么有脸说我,你去到江州,逗留了那久,难不成就没去过浦县,陆盛昀不也在那边,我就不信你能忍住不去见他。”
魏琰甚至怀疑,太子兴许早就和陆盛昀碰面了,却在穷山僻壤滞留不归,说不定是在密谋,联合起来想要对付他。
“王姐在那边当真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人,遇到什么怪事?”魏琰紧紧盯着和悦,神情阴鹜,不放过女人面上丝毫的表情。
和悦哼的一声笑起:“我为何去江州,你难道不清楚,不就是扯了个理由,实则到那边为你探听虚实,你疑心病重,怀疑别人也就罢了,可连亲姐姐都信不过,那些投靠你的臣子又如何敢倾力为你筹谋。”
说罢,和悦拂袖,一个转身就要离开,却在见到身后的人,顷刻间顿住。
“母妃!”
魏琰率先快步奔向愉贵妃,颇为怏怏不快,迫不及待地问:“父皇的立储诏书到底何时能公布,从年初等到如今,过不了几个月又要到年末,一年一年,难不成得等到我白了头—”
“你还有脸抱怨,这话是你能说的,不管你父皇立谁为储君,何时立,都不是你能置喙的,再让我听到你这大不敬的言论,休怪我不念母子之情。”愉贵妃少有地说着狠话,只因恨铁不成钢,儿子有勇,却无大谋,又急于求成,实乃不智。
和悦忙走到愉贵妃身边,安抚道:“母亲莫气,大弟弟也是心急,才口不择言,意识到自己错了,改了不就好了。”
谁料一句大弟弟却似戳中了魏琰肺管子,愈发气愤:“是啊,母妃如今可不止我这一个儿子了,废了一个也不怕,还有个更听话的更好摆布,我这个不孝子若识时务就该自动退让,为奶娃娃把将来的路铺好。”
“混账东西,为了把你扶上去,我这个做母亲的付出了多少,你眼瞎看不到吗?”
啪的一声。
魏琰脑袋一偏,脸上多了一道红印子,神情更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