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长篇,景焕也是渴了,仰头又饮下一大口酒。
陆盛昀始终沉默,只在最后,瞥了男人一眼:“啰嗦。”
景焕气结:“你还嫌我了,我掏心掏肺地为谁啊,信不信我这就去找吏部,把你调到我这当个守城的小官。”
陆盛昀反而对男人脸色好了点:“你要真有这本事,也未尝不可。”
一句话说得景焕胸口一梗,更是无语。
就在这时,一群人遛马而来,领头的男子一身银狐大氅,头戴宝冠,清瘦却也精神奕奕,正是新上任,正值春风得意的太子魏琰。
景焕立马站直了身子,把酒壶扔到身后,朝陆盛昀使了个眼色。
陆盛昀恍若未闻,仍低着头,手捏着巴掌大的银杯,似在认真地想着心事。
直到马蹄映入了眼底,魏琰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陆盛昀,更有人大唤陆世子,陆盛昀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抬起了头,与魏琰对视,懒懒唤了声殿下。
魏琰下了马,将马鞭丢给身后的跟班,走近了将陆盛昀上下打量,笑道:“表哥这是何故,看着心情不佳,有何心事,倒不如与我说说看。”
陆盛昀是同辈里的佼佼者,能文能武,风采卓绝,魏琰其人又自负,并不喜欢这个处处比自己强的表哥,但母妃说过,他想坐稳这个太子的位子,必须拉拢住长公主和显国公。魏琰纵使不愿,也只能照做。
可他放下身段同陆盛昀交好,人家却未必愿意。
景焕行过礼后,见陆盛昀仍旧不太热衷同太子叙旧,心中也微恼,不得不打起圆场:“殿下不知,彦辰近日往吏部跑了不知道多少回,述职也已经走得差不多,可接下来该如何,始终没个明确的消息,这不上不下的吊着,哪能心安。”
“就为这事。”魏琰哈哈一声笑起,转而看向仍旧寡言的陆世子,“倒也不至于,表哥的前程还是有的,待回宫,我便向父皇求个情,定将表哥留在京中任职,再不去那些蛮夷之地受罪了。”
这时,陆盛昀面上才露出些许情绪,对着魏琰道:“倒不至于为我的事叫太子挂念了。”
一声太子唤得魏琰通体舒畅,随即摆手道:“小事儿,表哥且等着,不日必有好消息。”
有了使命感的魏琰快速上了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景焕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远去,待到尘埃散尽,眼前又是一片清明,才转头对陆盛昀道:“我就说了,你只要低低头,稍微示个好,这贵人不就主动来了。”
陆盛昀兴致不高,睥了男人一眼,便不再言语。
回宫后的魏琰兴匆匆地去往太极殿,听闻母妃也在,带着九皇子,嘴角那点笑淡去。
走至内殿门口,魏琰便听得里头幼儿的笑声,两岁不到,正是牙牙学语,天真无邪的时候,哪能不讨人喜欢。
皇帝难得如此朗朗大笑,捉着幼儿一点点的胖手,低头用自己的胡茬去蹭,幼子受不住,哇哇的大叫父坏,皇帝也不在意,反倒笑得更开怀了。
直到内侍报殿下到了,皇帝才敛了笑,将怀里的幼子交给身旁的愉贵妃,一脸正色道太子来了。
魏琰给皇帝行过礼,又唤了母妃,对着母妃怀里的小弟弟笑了笑,这才坐到了皇帝另一侧的凳子上。
愉贵妃看出大儿子似有事,便打趣道,今儿个吹的什么风,瞧把我们殿下吹得,脸都冻白了不少。
爱妃的话,也让皇帝更为注意儿子的面部,是有些冻着的样子,便问你又出宫了。
魏琰忙道:“年关将至,唯恐有人趁机作乱,儿子更觉该严守城门,加强巡访,一日巡个十次二十次都不为过。”
闻言,皇帝眼里露出一丝欣慰之色,不禁道:“你倒是比你哥哥更有责任感。”
魏琰抱拳,低眉道:“父皇教诲,儿不敢忘,时刻谨记,不可懈怠。”
皇帝转头对愉贵妃笑道:“爱妃可给朕生了个好儿子。”
愉贵妃忙摇头,回笑:“还是皇上教得好。”
见父皇和母妃心情都不错,魏琰也不愿意等了,斟酌着语气道:“儿臣有一事,想请示父皇。”
皇帝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