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四皇子被立为储君,愉贵妃又有稚子要养,怕也没那么多空闲出宫了。
就是不知,这回长公主会请哪位贵妇为自己张罗宴席呢。
尚在琢磨中,长缨就被长公主使唤道:“你去一趟国公府,传我的话,叫那陶氏来我府上,替我备宴。”
听到这话,长缨陡然一惊,要知道,设宴款待客人,那是当家主母才有资格做的事。
这陶氏不过一个妾,实在当不起。
见长缨身子未动,长公主声一沉:“怎么?我话说得复杂?你听不明白?”
长缨赶紧低了头,恭顺应是。
长公主的意思不能违背,午后,长缨便趁着空闲来了一趟国公府。
门房识得长缨,知她在长公主那里有些地位,赶紧把人迎进府里,笑着问:“今日吹的怕不是东风吧,竟把姑姑吹了来。”
“少贫嘴,陶氏在何处,给我带个路。”
周婶听闻长缨过来了,人也迅速赶到,领着长缨去找陶氏,顺便探探口风。
长缨对周婶也是有几分敬意的,毕竟周婶服侍长公主的时日比自己更久,也不隐瞒,悉数告知。
周婶听后不见喜色,反而颇为担忧:“这宴,贵客云集,不是一般人能办的啊。”
长公主可是给陶氏出了个难题,但也未必是为难人,这活儿,办好了,那么陶氏在京中贵圈的名声就会大涨,府里的人谁也不敢小瞧她,可若办砸了,那就很难再抬起头了,约莫这辈子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了。
摸不清长公主是要抬举此女,又或别的意思,长缨也不逗留,把主子的话带走,吃了口茶便匆匆离开,顺道把陶枝刚给长公主做好的围脖暖手套都带走了。
陶枝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还问周婶怎么回事,明鸢快人快语:“就是富贵险中求,长公主有意抬举你,你也有那个本事被殿下抬举。”
“承蒙殿下厚爱,可我俗女一个,没那本事。”什么消寒会,陶枝闻所未闻,如何办。
想想就头疼。
周婶几句话打破陶枝心头那点希冀:“殿下发了话,那就无转圜的余地,你如今去找殿下,说自己办不了,那么你的前程,无疑都将断送。长公主是世子母亲,又是这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女,你拂了她的意,今后很难在京中立足,即便有世子回护,你的存在导致他们母子离心,今后所有人都将看低你。”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陶枝被唬得一愣一愣:“那么这战书,我非得接下了。”
“你糊涂啊,这可不是战书,是锦书,是殿下的一片心啊。”为了鼓舞陶枝的士气,周婶只能往好的方面说。
陶枝半信半疑,只觉这妾也不好做,关了门要把男人侍奉舒服了,出了屋,还得张罗宴席迎宾客。
明鸢面上露出艳羡:“您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长公主府里的宴,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那些官夫人,没到四品诰命,连门都进不去。”
好歹也在公主府住了几日,又陪长公主吃了几顿饭,陶枝也算锻炼了心性,倒也没觉得跟长公主同席是一件多么天大的事儿,尽管她上桌也没吃几口饭。
陶枝也是个脑子转得快的,一手握住周婶,一手捉着明鸢,眼神殷殷盼望:“这一回,我是死是活,全仰仗二位了。”
“这话说得,可严重了,倒不至于。”周婶摆摆手。
陶枝极为认真地点头:“至于,全靠二位了。”
府里的一举一动,总有人传到陆盛昀耳中,入了夜,男人除了外衣,梳洗过后,散了一头乌亮的长发,坐到了桌边,继续拿着游记在看。
看了一会,不见女子前来好奇地询问里头内容,尤其洺州,陆盛昀便把书合上,丢到一边,一转身,便见女子倚在床边,怔怔失神,红唇微启,迷蒙又可人。
陆盛昀起身,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伸手将搭在女子身上的毛毯往上一拉,陶枝这才缓过神,目光依旧迷蒙,怔怔望着男人。
他实在遭不住她这模样。
“不过是一场宴席,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