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几个军中旧部,以及几位御书房轮值的起居注官。”
陆盛昀的声音压得低,却冷厉异常。
“多年前我在西南遇袭的旧账,是该翻出来晒晒太阳了。魏贤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活口并不止一个。”
他眼中寒光一闪:“他想借太子之手除掉我,我就先把他伸过来的爪子剁了。”
接下来几日,京城表面波澜不惊,却又暗潮汹涌。
魏贤果然有了动作,伙同几名言官开始弹劾陆盛昀,罪名正是“引狼入室,意图不轨”,却又倒把一耙,行苦肉计,意欲挑拨离间,栽赃陷害。
魏贤更是拿出了他多次私下会晤异族的证据。
可见蛮族内部也是有奸细的。
而易昭娥住在陆府,也成为了他们攻诘的由头。
国公府门前车马稀少,往日巴结的官员都避之不及。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倒是长公主依旧从从容容,将儿子叫到身边叮嘱了几句。
陆蔷却没那么镇定,担忧了数日,还怪到陶枝头上。
“外面的女人就是娶不得,身世不清不楚的,还跟蛮人扯上关系,这下好了,都要完。”
“依我说,还是让那个蛮女出去住吧。”
陆霆瞪了妹妹一眼:“就你话多,就你会想,有这个闲工夫,不如想着如何跟婆家搞好关系,省得这样不离不合地处着,叫人笑话。”
陆蔷顿时没了脾气。
国公府大门紧闭,如无必要,不准人随意进出。
然而,就在魏贤党羽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朝堂之上,风云突变。
几位向来有声望的边军老将联名上奏,详细陈述陆盛昀巡边时遇袭的诸多疑点。
他们指出搜寻到的暗器看似蛮人所有,但其制式工艺还是有细微差别,反倒更似工部早年淘汰的一批军械。
而那批军械,当年正是由司礼监魏贤负责核销处理。
紧接着,一位起居注官偶然翻出五年前的一份记录。
上面明确记载,世子遇袭消息传回时,魏贤曾于深夜秘密入宫面圣,言语多有引导,暗示此事或与西南某些不安分部族有关,甚至向圣上谏言要求更换镇守边陲的将领。
一时激起千层浪。
若世子遇袭是被人栽赃陷害,那目的是什么?
若为了构陷世子,挑拨朝廷与西南关系,甚至意图掌控边军,那么这背后的指使者其心可诛。
魏贤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虽极力辩解,称边将所言乃是臆测,起居注记录或有偏差。
但疑窦的种子已经在人心里种下。
皇帝的态度也变得难以揣测,他并未立即发落任何人,而是下令三司会审,彻查世子遇袭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