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保她平安,却不能叫这天回暖。
易昭娥从来不是在温柔乡里长大的,幼时部落内斗,她跟着阿爹风里来雨里去,遭了不少难,这种恶劣天气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见人心意已决,陆盛昀也没打算劝,叫丫鬟跟陶枝回个话,便带着人进宫。
皇后重新有了寄托,精神抖擞了不少,不时就把陆钰叫进宫,享受天伦之乐,用过早膳后就亲自牵着孩子把他送入太学,这一天才算完整。
易昭娥来见,皇后心情好,人也利落,一个字宣。
行过礼后,易昭娥直接说明来意:“皇后娘娘,昭娥离家日久,思乡情切,特来请辞归乡。”
皇后却笑着道不急,时间还早,慢慢说,还问她吃没吃,不如先用个早膳。
易昭娥身份特殊,她走或留,皇后也不能轻易做决定,先把人稳住,待皇帝来了再议。
皇帝得到消息,一下朝就往凤仪宫来,见到易昭娥抬了手,道免礼。
易昭娥重新落座,将来意再说了一遍。
皇帝接过皇后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两口,再放到一边,撩起眼皮看她:“怎么,京城住不惯?”
“京城繁华,只是易昭娥山野惯了,还是想念西南的风。”易昭娥垂着眼,恭敬却也平静道。
皇帝笑了笑:“可惜京城繁华,却也留不住恋家的人。”
皇后看了眼皇帝,揣摩着圣意,温声道:“回去也好。只是你的婚事-”她顿了顿,“你既是我天家认可的西南公主,这婚事便不能随意。哪怕回了那边,也得等朝廷为你择定良配,再行婚嫁,不可私下议亲,明白吗?”
易昭娥拢着袖子,指尖蜷了蜷,低头应道:“昭娥明白。”
她出宫没多久,魏祯也递了辞呈,理由也是简单。
既然婚事已定,年关将近,出于孝心,他想回东南陪父王过年,并告知父亲喜讯,等到年后开春再进京迎娶公主。
皇帝捏着辞呈翻了翻就扔到茶几上,看着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这二人倒是巧,一前一后的,都是这般急切。”
皇后也笑:“年轻人,血气方刚,本就容易冲动。”
说着,皇后捧着一件小小的练功服给皇帝看:“皇上您看看,钰儿穿这件可好看?”
皇帝认真地看了看,还上手翻了翻,眼角逸出一点笑意:“不错,皇后的眼光,向来极好。”
魏祯也要离京的消息传到国公府,陶枝越发觉得不对劲。她拉着陆盛昀的袖子:“魏世子为何也赶在这个节骨眼离京,总觉得怪怪的。”
陆盛昀正在翻阅从兵部调过来的文书,头也没抬:“有什么怪的?是个儿子都想尽孝。”
陶枝不认同地盯着男人看,世子说这话,亏不亏心。
陆盛昀被看得不自在,转了个身,难得侧对着女子,不欲细聊。
“阿姐突然要走,魏祯也跟着走,”怀孕后,人也更加敏感,陶枝思前想后,眉心拧得更紧,“他们是不是-”
“别瞎琢磨。”陆盛昀放下文书,扶着她往榻上坐,“你现在最要紧的是顾好自己,少操心别人。”
他替她拢了拢衣襟,又掖好被子,陪着她午休。待人睡熟了,他才动作极轻地起身,去外间换衣服,披上大氅出了门。
城西一处僻静茶楼,陆盛昀推门进去时,魏祯已经在了。
“世子大人真是贵人事忙,”魏祯没起身,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推过去,戏谑,“每回见个一面,遮遮掩掩的,比登天还难。”
陆盛昀在对面坐下,没碰那杯茶:“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