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十分,你都在这儿等了五个多小时了,走吧走吧,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啊?”小帅保安看着这张愈苍白愈有种破碎美的帅脸,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个职业模子,被里边的大佬甩了,心有不甘,想使苦肉计挽回呢。
纸杯捧在手里没一会儿就凉了,贺征喝了口水道:“原来才六点,这天黑得真快——”
“才?你不会还想等吧?”闻言,小帅保安用震惊又不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打断道,“哥们儿,想开点,以你的姿色,丢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下下一个,够你赚的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哈,我在这儿干了两年了,像你这样的见过不少,90%都是没有下文的,怎么跟你解释呢,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天豫苑里头住的至少也是千里马吧,厌了就是厌了,你就是在这冻成冰雕了,也没人在意,早点回去洗洗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什么玩意儿?贺征看在这杯热水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但漫无目的地等在这里确实不是上上策,于是掏出兜里的手机道,“我手机关机了,能不能借你们的亭子充下电?充到20%就成。”
“没问题,跟我来。”小帅保安领着他往值班亭走,“不过到我换班时间了,我跟我同事打声招呼,你自个儿在那儿充吧。”
“谢谢。”
贺征站在墙角,给手机充上电,一开机,就跳出来数不清的消息通知,过滤掉90%的垃圾信息,只剩两个有效联系人,一个是他妈,问他昨晚去哪了,今晚回不回家,一个是蔡煜晨,一点左右的时候给他打了两通电话,刚刚又发微信问他在哪。
季抒繁依旧没有动静。
这种主动权全然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贺征焦躁地搓了把头发,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估计已经把手机摔得稀巴烂了。
分别给母亲和蔡煜晨回了消息,电量充到20%后,贺征就同值班亭换班的保安道了谢,打车回家。
周六晚上堵车是情理之中的,贺征在后座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头一歪,就累得睡着了,车子到了目的地,司机叫了好几声才把他叫醒。
“贺征。”刚下车,就被人叫住了,循声望去,蔡煜晨穿着一身保暖的驼色大衣站在他的奥迪RS7旁边,而那辆奥迪RS7就停在自己家单元楼下。
“你怎么来了?”贺征裹紧了羽绒服,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朝他走过去。
“你今天中午怎么来我们医院了,还是和两个很夸张的黑人一起。”蔡煜晨不问反答,担忧的目光落到他脸上,忽地剑眉一蹙,用指缝里都嵌着消毒水味的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发烧了。”
“被绑架了,我靠,那俩黑哥身手真是了得!”贺征笑着挥开他的手,将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然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发烧了啊,难怪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背爸爸上楼。”
“这玩笑不好笑。”蔡煜晨被他压得晃了一步,赶忙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手揽住他的腰,“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啊,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贺征打哈哈道,“所以你是中午看见我了,才给我打的电话?”
“……”蔡煜晨懒得理他,架着人往单元楼里走。
“说话,蔡煜晨,你跟我说说话,一个字、两个字都行,我今天特别烦哑巴!”贺征突然顿住脚,站直身子,把脸别到一边,胳膊也抽了回来。
“……是,我在急诊看见你了,但我下午有一场和国外的视频研讨会,就没来得及叫你。”蔡煜晨无奈道,“贺征,你太容易冲动了,从小到大没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此也没少吃亏,我怕你又跟四年前一样——”
“行了,那么久之前的事就别提了。”贺征不着痕迹地按了按眼角,扭回头的瞬间脸上重新挂上笑,推着蔡煜晨的肩膀上楼,“还是你小子懂我,你今晚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妈解释了,一下班就来我家了,还没吃饭吧?走走走,跟我回家吃饭去,我在家的这段时间啊,我爸天天跟我念叨‘小蔡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好久没跟他下棋了’。”
“贺征,你这人,有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蔡煜晨被他推着上到二楼,就不肯再往上走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今天这一出和季抒繁有关吧,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嘿,我说蔡医生,虽然你紧跟你哥的步伐攻读了心理学博士,但你也不能不过问症状,就胡乱下结论吧。”老楼道的灯光又暗又黄,贺征半边身子都隐没在阴影里,闻言不由眯了眯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剪影,“怎么就跟他有关了?”
“今天那两个黑人有鲜明的肢体语言,不仅是职业保镖,而且是退役军人,在你的人际关系网里,有实力雇佣得起这个级别的保镖的,只有那位季总。”蔡煜晨给出了充分的理由。
“猜对了一半,的确是季家的保镖。”
“季家?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也还没搞清状况。”贺征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泛红的眼眶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老蔡,我不是gay。”
“我知道。”
“但我挺喜欢他的。”
“……”蔡煜晨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说】
再也不立更新fla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