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没法子,低头吹了吹,把药一口闷了,立马问,“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你看,生病了就是要喝药才好得快。”季抒繁选择性失聪,笑呵呵地把杯子从他手里抢回来。
“不是你跑过来闹,我早就喝完睡下了。”
“那你睡,我去洗杯子。”季抒繁抬腿就走。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贺征倚在门框上,看着那个精致得像手办一样的人儿在逼仄狭小的厨房转悠来转悠去,就是不出来,心里五味杂陈,索性关了门,眼不见心不烦。
换了身干净衣服,贺征躺上床,翻来覆去了好久都睡不着,烦躁地坐起身,给蔡煜晨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蔡煜晨声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你怎么也这么丧,没出什么事吧?”贺征觉得自己经不住任何惊吓了。
“……在健身房泡了一上午,累了。”蔡煜晨摘掉电量告急的耳机,用毛巾擦了擦汗,在练胸肩背的蝴蝶机前坐下喝了口水,“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嗓子哑得像被炮轰过。”
“区区感冒。”贺征讪讪道,“对了,周一我要去跟公司谈解约,你人脉广,有没有打解约官司厉害的律师给我介绍一下?”
“解约?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昨天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蓝镜不是在捧你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帮你澄清?”蔡煜晨一下就抓到了重点,连珠炮似地发问,“我记得你签了十年,今年才第五年,解约费赚够了?”
“那倒没有……”三言两语解释不清,现下贺征也没这心情,咳了一声,抓紧提出自己的第二个需求,“不过我不愁没钱,卖一套房就齐活了,你再帮我介绍个靠谱的房地产经纪,佣金不是问题。”
蔡家是B市极富盛名的医学世家,祖上从明代就开始行医,传承至今,家底深厚,人脉广结,蔡家三兄妹从小家教极严,不卷精英教育,却个个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算天龙人里的异类。
年少不当人那会儿,贺征没少寒碜蔡二少,跨阶级斗争,挨揍都是常事。
“你哪来的房子卖?”蔡煜晨问道。
“前金主赏的,天豫苑二期一千多平的大平层,抢手得很,随便都能卖到两个小目标。”贺征调侃得那叫一个风轻云淡,显得他多潇洒一样。
“……你跟季抒繁,呃,分手了?”蔡煜晨消化了好一阵子,卡壳的节奏都透着不可思议。他可是当面见识过这俩史莱姆热恋期是怎么黏糊的,现在想想还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
“……哦,这么巧。”蔡煜晨不自觉直了直背,也跟着风轻云淡起来,切屏到微信,推给贺征两个联系人。
“巧?”
“我跟秦心妍也分手了。”蔡煜晨说完马上喝了口水。
“啥时候?”贺征傻了。
“上上个礼拜三。”蔡煜晨补充道,“她收到佛罗伦萨美院的offer有一段时间了。”
“分了这么久,没听你吱一声,丫是被甩了吧?”贺征认同这是件严肃的事,但实在忍不住笑出声,好兄弟也情场失意的话,他会把良心一抛,觉得自己还没到惨绝人寰的地步。
“好笑吗,你不照样被甩了。”蔡医生小发雷霆了一下。
“开玩笑,我说东,季抒繁不敢往西,我说南,他不敢往北,我能被他甩?”贺征哈了一声,“现在是他求着我回头,我还真就不稀罕!”
“……找块镜子照照吧,看看你现在是什么德性。”蔡煜晨听不下去了,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一边。
“吱嘎——”这时,卧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了,探进来一颗金黄色的脑袋。
“宝宝,我买了点食材,想给你做姜撞奶,去去寒……”季抒繁做贼似地蹭进来,大衣脱掉了,白毛衣外面罩着件绣着小雏菊花纹的围裙,手里举着两块小黄姜,问了一个百度一下就能知道的问题,表情端的是乖巧无辜,“但是我不知道姜要不要去皮。”
贺征被那一声“宝宝”雷得外焦里嫩,手机“啪”一下滑到被子上,大骇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烧还没退呢,我得留下来照顾你啊。”季抒繁理所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