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的回应迅速而灼热,唇舌交缠间,是熟悉到令人心颤的气息和温度。
这样亲密无间的时刻,滚烫的泪水却毫无预兆地从季抒繁紧闭的眼角滑落,无声渗入两人紧贴的唇间,蔓延出咸涩的滋味。尝到泪水,贺征动作一滞,退开毫厘,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他——依然闭着眼,泪痕在壁灯的幽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身体因强忍啜泣而微微颤抖,环着自己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放松。
“不戴,好不好。”季抒繁克制地问,“太久没做了,想要全部。”
“好。”贺征心里猛打了下鼓,撑在台面上的左手青筋暴起,吻去眼泪的动作却绵长温柔得近乎珍惜。
夜色渐深,衣物落地。
“还可以更深。”季抒繁撑在台面上,疼得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却还是觉得不够,竭尽所能地配合。
“右腿放到台子上。”贺征安抚地亲吻着他的后背,从旁边的置物架上扯下一条厚毛巾垫在他的膝盖下面,“腰再往下塌一点。”
不停地、疯狂地索取。
想以这种方式记住彼此。
“贺征……你这么好的人……要很幸福才行啊……”季抒繁用手掌抹掉镜子上的雾气,微微睁开眼,看着大汗淋漓的两个人,被海浪一次次推得眩晕,心却始终在被切割、下坠,“我当初不招惹你、就好了……”
“放屁!”闻言,贺征心中的不安像病毒一样扩散,咬紧牙,手劲加大,将他翻了个面,“季抒繁,我才原谅你没几个小时,别他妈跟我闹!”
“对不起……贺征,对不起……”季抒繁抓着他的小臂,挂在他身上,痛苦地摇头道歉,“天豫苑二期的房子、被别人买走了……我想阻止的,可我当时、账户被冻结,股票被套牢,短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后来我找到买主协商想买回来,买主不愿意……那是他给女儿准备的婚房,他很满意……”
“房子而已,我们是没地方住、要流落街头了吗,至于看得这么重?”贺征想起季抒繁曾经吐露的真心,想起他对家的想象和描述,心中一恸,红了眼眶,“错过了就不要了,日子还这么长,我们重新挑一套。”
“至于。”房子随时可以换,你的命就一条,我怎么可以拿去赌。季抒繁被巨大的恐惧包裹着,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贺征流泪让他滚的样子、牵着颜译去酒店的样子、孟浔在他身后把玩瑞士军刀的样子、贺长风被送进CCU、沈蕴怡温和地说着不原谅……每个画面都是他罪有应得,像长满倒刺的藤鞭抽打在身上,鞭鞭见血。
可以上种种,都不会比501卧室的恐吓墙,更让他惊慌失措。
万一日子没有那么长,万一我有一瞬疏忽……
这么好的你,不该被我拖累。
“死脑筋!”贺征骂道。
“今夜这么长,多亲亲我吧。”季抒繁只笑道,无比热烈地迎合。
白玉上雕满花纹,先摧毁,再重构。
青青紫紫的痕迹,如果能成为终身的标记,就好了。
“呃啊——别出去,就在里面……”季抒繁向后仰头,面露痛色,要求道,“灌满吧,都给我。”
“那你呢?”贺征紧紧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你也是我的吧?”
沐浴露混合的液体顺着大tui流下,季抒繁失神地靠在他怀里,声音嘶哑,“我爱你。”
“爱个屁爱!这时候就应该肯定我的问题啊!”贺征把他抱去淋浴。
很快,升腾的雾气填充满整间浴室,清脆的水声和黏腻的水声混在一起,不算愉快。
“左边也需要……”季抒繁背靠在墙上,触碰到右tui内侧浅浅的痕,有点不知足,“重一点,我不疼。”
“下次。”贺征却好像感受到什么,死活不肯再给。
一整晚都不知疲倦,像是要把过去两月亏欠的都补回来。
凌晨三点,运动过度,体力耗尽,贺征拥着季抒繁躺在床上,手臂环在他腰间,下巴轻轻抵在他的发顶,安静地等他开口。
季抒繁睁着眼,看着黑暗中模糊的窗帘轮廓,感受着身后真实的心跳和体温,想把这一刻的每个细节都刻进骨髓。许久,才故作平静道:“我放过你了,贺征,我们分手吧。”
“孟浔,又去找你了。”贺征收紧手臂,将他箍得更紧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说出自己的猜想,“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的人,我想不出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