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陆鱼就感到腿弯一阵剧痛,接着是肩膀上传来巨大的压力,膝盖猛地撞击在地面,手上的水果篮也摔落在地。
陆鱼被男人压着跪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就要反击,刚有动作小周就毫无情绪地说:“跟张总道歉,要跪着。”
陆鱼攥紧了拳头,腮帮子也咬得死紧。
他闭了闭眼,松了力气。
声音格外洪亮:“张总,对不起!”
张总又给小周使了个眼神,小周意会,掐着陆鱼的后脖就往地上按。
砰!
陆鱼的额头在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顿时疼得陆鱼懵了一瞬,眼冒金星。
恍恍惚惚间又听到小周说,“一直磕,磕到张总满意。”
即便来之前陆鱼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乐观地想着要是被张守正找人痛揍,自己即刻就可以入院治疗。
却没想到张守正的做法比让人把他痛揍一顿还要让他不能忍。
这完全是在故意侮辱他。
但陆鱼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只能接受来自强权的侮辱。
陆鱼牙根咬得腮帮生疼,催眠自己这是演戏,面前的是跟自己演对手戏的同行。
这只是一场受辱的道歉戏,想要少受点苦,就演得好一点,不要忘词,不要停顿,不要NG,要一条过。
是的,他是演员,一个专业的演员。
陆鱼跪得板正,也足够卑微。
双手撑在地上,主动将自己额头往地上砸,每一个都要砸出让导演满意的声音,每弯一次身都要说一句懊悔不已的“张总对不起”。
张守正很满意陆鱼的态度,一边欣赏着陆鱼道歉的画面,一边调戏旁边的男孩,根本没有一点“受害者”的凄惨。
陆鱼眼睛里渗了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地面上出现了血迹,但陆鱼好像失去了知觉,像一个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麻木地一直磕,一直地磕……
磕到,额头的疼痛都已经麻痹他的感官。
“行了。”
张守正看够了戏,“大发慈悲”地摆摆手叫停,说道:“今天差不多了,回去吧。”
哪怕张守正叫了停,陆鱼还是因为惯性多磕了两个。
他慢悠悠起身,因为脑子里像是被剧烈震荡过般一片混沌,没办法完全直起身子,痛感像是一种麻醉剂让他思绪受阻。
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干哑地开口:“张总,请您不要再伤害我的家人,我愿意接受您的一切惩处。”
张守正拉嘴一笑,细小的眼睛瞬间被过厚的皮肉挡住,“小陆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虽然是你犯错打伤了我,但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怎么会把对你的怨气撒到你家人身上呢,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
陆鱼抿紧了唇,死死盯着地面上的一滩血。
“不过呢,既然有误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张守正话音一转又说道:“我问问我属下,要真是有什么人自作主张做了什么,我肯定会训斥他,也会告诫不要再去叨扰你的家人的。”
虽然张守正这种人的话不可信,但听到这句话,陆鱼还是勉强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