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瞒着他上山占卜,昏迷了三天三夜,今日才醒。
早上在文德殿,他没有和季恒说?话的时机,结束后又各忙各的。他心里还有气。
季恒不知道这一点,站在原地,用小绵羊似的无害目光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姜洵。他意识到不太对,姜洵脸很臭,且靠得有些太近了……但又理所当然地认为,姜洵不会踏入他的边界。
直到姜洵略带侵略性地踏了进?来,季恒才慌张地退了一步,又叫道:“阿洵……”
姜洵弯下腰,拾起扔在地上的袍子。
他看着季恒那一双穿着足衣的脚,看着自己的衣摆,缓缓扫过季恒紧绷到有些蜷曲的脚趾。
拾起后,又旁若无人地穿上了。
季恒有些局促,见姜洵穿好了外衫,便想递上腰封。而低下头正准备寻找,却?见自己脚边躺着只软趴趴的荷包。因方才被袍子压着,于是没有看到。
他蹲下身,把那荷包捡了起来。
这荷包镶的是红边——如果?他没眼?瞎的话。
于是他怔怔抬头看向了姜洵。
姜洵反应却?十分淡定,除了觉得季恒蹲在地上看他的模样格外迷人以外。他早就知道季恒已经发现了,因为他一直把这荷包放怀里,季恒在汤泉宫捡到后,却?把它塞进?了袖袋。
他若无其事地把荷包夺了回来。
季恒起了身,看向姜洵,有些呆住了。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姜洵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且这一回,姜洵当场被他识破,难道不应该跟他解释一下吗?毕竟荷包是私密之物,在这年代,常常被用作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
季恒道:“这不是我的……”
姜洵道:“是我的。”
季恒:“…………?”
他不知道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耳朵出了问题,以防万一,又回忆了一遍。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确认的,因为除了他自己是红色,其他人的荷包颜色都和他们的名字是对应的,姜洵明明是黑色。
季恒道:“红色明明是……”
姜洵面?不改色道:“我抢回来了就是我的。”
季恒有些难以置信,不仅因为姜洵偷藏他的私密之物,也?因为姜洵生?平第一次如此武断、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他不敢相信地后退半步,面?红耳赤地看向姜洵,伸出一只手道:“还给我。”
姜洵道:“不还。”
“……”
姜洵又不缺这一个荷包,且季恒撞见两?次,两?次荷包都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放任何?东西。
既然不需要,又为何?不还给他,还总是带在身上呢?
而正在季恒不知该如何?理解、如何?接受这件事时,姜洵又道:“我可以叫你季恒吗?”
季恒在这个夜晚彻彻底底地意识到姜洵变了,再也?无法?拿他当一个普通的亲人看待。
他有些生?气,说?道:“你是君王我是臣子,你是主?人我是门?客,你当然可以!”
姜洵改口道:“叔叔。”
季恒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