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一路大步流星回?到了华阳殿后院,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把着马鞍飞身上马。
左廷玉道:“殿下。”
姜洵没应声?,打马飞奔了出去。
马厩里拴着十几匹宝马,各个都是?殿下的爱驹。左廷玉自知没有资格去骑,情?急之下还是?牵出了一匹,踩着脚蹬上了马,也?跟了上去。
长生?殿内,阿宝眼泪鼻涕糊一脸,还在“呜呜呜”地哭着。
他死死抱住季恒的腿,抬头看着季恒一蹦一蹦,要季恒抱自己,但季恒没有抱。
乳母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什么吃的、玩的都拿出来了,阿宝却看都不看一眼,只顾大哭,嗓子都哭哑了。
乳母便哄道:“公子不走的,公子都是?骗你的!”
季恒纠正道:“嬷娘,请不要这么说,我是?要走的。”
阿宝嘴巴大张,又“哇—”地大哭出声?。
“殿下!”
左廷玉说着,打马追了上去。
姜洵骑得很快,在天策大街上横冲直撞。路上行人见了这架势唯恐避之不及,纷纷向两侧避让,仿佛见了活阎王。
左廷玉怕撞到路人,又在身后大声?开路道:“让一让!”
“让一让!”
姜洵只顾疾驰,出了城门又一路向西,马蹄扬起了一阵尘土。
那尘土都让紧随其后的左廷玉吃了,一吸气,那满鼻腔的粉尘便直冲天灵盖儿?,嘴里也?全是?土腥味儿?,不过倒也?不打紧。
他看这方向,料想殿下是?要往马场去,便也?稍许放下心来,继续跟在了殿下身后。
其实在听到方才那段对话前,他们季府四?人便有所察觉,还说要不要打个赌,赌殿下对公子是?不是?有什么意思?小时候像只小奶狗,天天追在公子屁股后头,这两年大了,竟愈发?长成了个狼崽子,看公子的眼神也?越来越狼子野心。
结果?没能?赌起来,因为连最?笨的来福也?要往“是?”上下注,怎么骗他都不上当,没人赌不是?。
后来又说,要不要赌公子对殿下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结果?也?没能?赌起来。
他们虽自幼侍奉公子,但公子的心思他们也?实在猜不透。都说公子温柔似水,有时却也?像水一样让人抓不着、摸不透……
三刻钟后,姜洵踏入了马场。
两侧士兵忙行礼,正欲关上大门,便又见后面跟了个左郎官,叫道:“左大人。”
左廷玉点头示意,跟进了马场。
他骑到训练场外围下了马,把马绳绑在了一棵树上,盘腿坐在了草地上。他就这么坐着,远远瞧着殿下一个人在训练场疯跑,又抽出剑把稻草人砍得稀巴烂,再隔着几丈远的距离,把一排箭靶都射成了刺猬。
日头偏西,快黄昏了。
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将一望无尽的草地吹得“簌簌簌”作响。
左廷玉解下腰间的水囊,饮了一口?里头的酒,感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爱而不得,又怎会不痛苦呢?
原先殿下还能?日日见着公子,往后怕是?连见一面都难了,又怎能?不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