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姜洵正坐在一地泥汤里,华贵的玄色衣袍全泡了泥水。
他后背靠着城门,脸颊因酒气而泛红,脑袋也不胜酒力?地耷拉了下来,正掩面“呜呜”地哭,哭声?中是难以化解的痛苦。他一言不发?,就这么借着雨声?“呜呜”地哭着。
左廷玉深深叹了一口气,牵着马绳走上?前去,劝道:“殿下……”
而姜洵并未应声?。
这城门稍微凹进去了一些,甬道石壁能?稍微遮点雨。
左廷玉站在城楼下,无奈地看着他,心道,哭吧,哭吧,都哭出来吧。
眼下正是午夜,离宵禁结束还早,等雨停了,还是得先带殿下回马场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才行。
而正盘算着,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城下何人!”
“……”
左廷玉站在城楼下回话,道:“回官爷!小的是城中居民,今天白天出城办事,有点事给?耽搁了!小的在这儿避避雨,等雨停了就走,明天天亮了再来,绝不在此多做停留,让官爷们费心!”
官兵一听,这人还挺明事理,便道:“那等雨停了赶紧走!”
左廷玉道:“明白!”
而话音刚落,“咣—!”的一道天雷便把四周照了个通亮。
官兵站在城楼上?,左廷玉站在城楼下,两人借着闪电面面相觑,把彼此的脸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听那人怔了怔,问道:“左郎官?”
“……”
此人不是什么小兵,而是城门校尉,两人身为同僚自然是认识的。
而刚刚那一瞬间?的亮,还让城门校尉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站在城楼墙垛前,只看到一条长长的腿从门洞中伸了出来,但那黑色长袍上?气派的纹样,还是让他瞬间?便觉察到了那人是谁……
“你且等一等!”校尉说着,只带了个亲信小兵,便冒着雨走下城楼,走到城楼一道小小的脚门前,叫道,“左郎官?”
左廷玉走上?前去。
那脚门很小,只够单人通行,不过门上?带了个小窗口,可?供两人面对面交谈。
城门校尉道:“左大人旁边那位可?是……?”
左廷玉点了一下头,又看了殿下一眼,解释道:“在马场跑了一下午,一不留神错过了时辰。”
校尉道:“这可?如何是好?雨这么大,再淋出个好歹来!”又问道,“殿下去马场的事,公子知道吗?”
没?有上?级示意,他肯定?是不能?开这个门的。
但若公子点头,他倒也不是不能?偷偷开一道脚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放二人进来。
雨还在下,顺着脸庞哗啦啦地往下淌。左廷玉揩了一把,扭头一看,见殿下烂醉如泥,还在脏水滩里坐着呢。
他没?办法,招招手,叫校尉凑近点儿。
校尉把耳朵凑过去。
左廷玉道:“要么派个信得过的,到宫里去跟公子说一声?,看看公子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