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道:“算了,我不跟你吵,反正?你也要走了,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人!”说着,拂袖而去,“砰—”地甩上了殿门,将?院子里一众担忧的、好奇的、八卦的目光都?隔绝在外?。
片刻过后,小婧抱着一簸箕的碎陶瓷片走出了殿门。
宫女珠儿?走上前来,小声道:“小婧姐,殿内这又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又吵起来了?”
小婧站在廊下,满目忧愁又带着些委屈地道:“我哪儿?知道!我就在偏室里收拾行李,两人在外?头对事,结果对着对着,殿下忽然便发怒了,吓了我们一跳!好像说是……”
珠儿?关切地等着下文。
小婧道:“我听他们谈,好像说是之前有件什么事儿?,公子没按殿下的意思办,事后也没告诉殿下。”
“眼下公子请辞,殿下便把公子之前做过的事儿?全翻出来查,查得那叫一个仔细,这一查便发现了。”
“殿下真是……”小婧说着,垂下几滴泪,替自家主?人打抱不平,说道,“再怎么说,我家公子也替殿下呕心沥血、分忧解劳了整整四年。这四年里,国事、家事还不样样都?是我家公子操劳?功劳、苦劳,哪一样又少了!身子也熬坏了!”
“可眼下殿下是翻脸不认人,我都?替公子心寒。”
“说句不吉利的,好在是要搬走了,否则公子早晚把命也搭在这儿?不可。”
珠儿?轻拍小婧后背安慰道:“没事的,等公子归隐山林,好好休养,会好起来的。”说着,接过小婧抱着的簸箕,道,“我去扔吧。”
隔日,这些话便都?传入了相府。
申屠景听了,问道:“吵得很厉害?”
宫人不便出宫,前来传话的是华阳殿郎卫,道:“据说很厉害,殿下还摔东西了。公子身边那宫女也是一肚子抱怨,觉得殿下不念旧情。”
申屠景幕僚也坐在一旁听着,说道:“申屠兄,都?到?这份儿?上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大王一日日大了,又是那脾性,哪能受得了有人压在自己头顶上?”
郎卫应和道:“的确是这样的。”
申屠景又问:“今日便是季恒搬出宫的日子了吧,情况如何?”
郎卫道:“昨日行李便都?上了车,今日天一亮,公子便启程了。不少属官前来相送,堵在了宫门前。百姓也来拦车,耽搁了些时辰,不过眼下应该也已经?出城去了。”
申屠景道:“百姓拦他的车?”
“是啊,”郎卫道,“坊间传得沸沸扬扬,说公子和大王不睦,请辞离开了。大家是哭天抢地、如丧考妣,说公子走了他们可怎么活?说还有谁管他们死活什么的……”
幕僚道:“愚蠢刁民,简直可笑!没了那竖子,咱们齐国的天便不亮了不成?”
而申屠景抬了抬手?,大度道:“没事,让他们说。添一把火,让他们说得再大声些!让咱们大王也听听。”
郎卫瞧着二人脸色,等二人继续问话。
申屠景又道:“那大王呢,大王今日都?做什么了?”
郎卫一五一十道:“殿下一早起了床,好像心情还不错,用?了早饭,看了会儿?公文,便又到?马场跑马去了。”
申屠景道:“季恒走了,殿下就没一点伤心?”
郎卫仔仔细细地又品了一遍,而后摇头道:“好像还真没有,一丁点都?没有,瞧着还怪开心的呢!公子一走,殿下反倒更自在了。正?如这位大人所说,谁又希望有人压在自己头顶上呢?”
申屠景捋须轻笑。
听完这一番话,他这心便也算真揣进了肚子里。
——
几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林间小院的篱笆门前。